洪水過後,瘟疫猖獗,加上許遠所描述的這些關於膿瘡症狀的描述,冷琬心暗暗忖道,這莫不是肆虐古代的天花?
經常研究曆史的她對天花並不陌生,天花一直是困擾古代的頑疾,隻要一場天花肆虐襲來,便會是死人無數,甚至還有許多全城皆亡的悲劇發生過,無論平民富紳,甚至皇公貴族,任是誰都逃不過,就連號稱藥王醫神的許多中醫聖者都苦苦尋不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一直到明清時期才有了人痘接種療法,天花才稍稍得以控製……
倘若這瘟疫真的是天花,她能不能用自己對這方麵的淺顯了解,幫上一些?
就算她和墨宸峻有仇,可是眼看著每天都有那麼多無辜的百姓悲慘死去,確確是於心不忍,再況一旦疫情大泛濫爆發至瀛都,難保誰能逃過一劫……
她遂起身,“阿音,我要去找許老。”
“小姐,你……”話還沒說完,冷琬心已經急急的走了出去。
一路疾行,尋到許遠的時候,見他和一群禦醫正眉頭緊鎖,滿臉的愁容。
“娘娘?”許遠抬頭看見冷琬心時,詫異不已,“娘娘可是身體不適?”
冷琬心搖搖頭,“我是來向許老詢問東郊瘟疫一事,許老可否細細同我講一講?”
正忙碌的許遠雖是不解,卻也不敢怠慢,連忙將她讓進裏間,畢恭畢敬的說道,“娘娘想知道些什麼,盡管問便是,老夫自會無不盡數相告。”
“這瘟疫究竟是什麼症狀,病人發病後又是什麼體征?”
“這是痘瘡之疾,早在許多年前老夫在毓枝之時經曆過一次,一旦一個村子有一人患上,很快便會傳至全村,病人的身體四處會迅速生起很多毒瘡,很快便會高熱體虛,十之八九會在幾日內死亡,能幸存者簡直是鳳毛麟角。”許遠搖頭歎道。
冷琬心微微揚眉,這不正是天花之症?!
“那麼,幸存下來的人,臉上身上會落下極為醜陋的疤痕,甚至形同毀容一般,隻是此後便能僥幸一生都逃過痘瘡,再也不會被傳染上,我說的對嗎,許老?”
許遠略感詫異,“娘娘也知這痘瘡之症?”
“許老如今很難尋到有效的藥物治療它,因為它不僅頑固難愈,更是傳染迅速,或許還來不及等藥物起效病人就已經內髒受損呼吸衰竭而亡了。”
“正是,這也是我發愁之事,如今皇上委我重任,卻遲遲尋不出頭緒……”許遠一臉愁色。
冷琬心心下已有幾分把握,堅定說道,“我對這痘瘡略知一二,雖然亦不能將那些患病之人治愈,但是我有八成的把握將這蔓延之勢控製住,讓健康的人不再被傳染,隻是這方法有一定的危險,希望許老能夠相信我,用我的方法試一試。”
許遠大為意外,“娘娘快快請講,老夫自是信任娘娘!”
“許老著人去尋幾個染了痘瘡但並未發作身亡,而是靠自身能力即將恢複的強壯之人,將那些人身上已經結痂的痘瘡刮下,仔細研成粉末,然後加以適量的水調製,再用棉團包起,塞入健康人的鼻腔之內,這樣便可預防健康人被傳染。”
“這……”許遠有些難以置信,“這樣可行嗎?會不會太危險,那痘瘡有毒又塞入鼻腔,沒病豈不是也被染上病?”
“我和皇上
身上的毒,許老是怎麼解的?還不是用更為烈性的劇毒,使用以毒攻毒之法?這也同樣是以毒攻毒,如今我們不能治愈患者,就隻能從健康人的防預做起,以免更大的悲劇發生,反正如今也是無計可施,何不用我的方法試一試?”冷琬心沉靜道,“許老如若不信,我第一個來做試驗。”
“萬萬使不得!”許遠連聲說道,“此方法關係重大,待我奏請皇上再做定奪。”
“他?”冷琬心一哼,“他自是不會同意,保不齊會說我趁此機會陷害元熙百姓,如果告訴了他,那便想救人都救不了了。”
“娘娘放心,老夫擔保皇上不是那樣不明事理之人。”許遠定聲說道。
冷琬心略略斂眸,有些失望,“我是因為信任許老,才把這方法告訴您,早知您要去稟告皇上,我還不如自己去東郊救人算了。”
許遠搖搖頭,“娘娘不要這麼說,娘娘應該同樣信任皇上。”
“還是請許老不要說是我告訴您的吧,他是不會信我的。”冷琬心淡淡說道,“人命關天的事情,還是要慎重些。”
“老夫記下了。”許遠略略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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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宸峻認真聽許遠講完,眯起眼睛,語氣充滿了質疑,“傳染力那麼強的惡疾,躲都躲不及,反倒要往身體上貼?這方法可有依據?是不是太冒險?倘若反倒是害了健康之人,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