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扯過她的頭發便硬生生的塞進了她口中,她拚命掙紮,卻還是無力的咽了下去,她伏在床邊想努力把它嘔出來,卻無濟於事。
“皇兄,你……你給母後吃了什麼?”寧王顫聲問道。
“放心,我不會將她毒死,我不會輕易讓她死的。”他說罷,又回看了一眼淚流滿麵的太後,冷冷一哼,便憤然闊步向外而去。
“母後,皇兄所言,可……可是真的?”寧王再次問道。
記憶千回百轉,回到墨宸峻所提及的那些陳年舊事中……
印象裏,母後確實對皇兄嚴苛許多。
嚴冬伸不出手的寒冷中,她親自監督皇兄穿著單衣在院中練劍,皇兄手上那滿滿的凍瘡和身上落下的寒疾,讓他幾次找到母後去求情,可是母後常常對他語重心長的說,皇兄身負天下重擔,必須嚴加管教,不然將來不足以肩負江山社稷的大業……
一時間又想起了許多那所謂嚴加管教的點點滴滴,頓時讓寧王的心,陣陣的疼了起來。
同是年少貪玩的年紀裏,他可以自由自在,皇兄卻沒有任何自由的權利。
經書背的不流暢便是一陣竹板抽打,調皮捅了院中的燕窩,便將他罰跪三日不給一餐米水,嬉笑吵鬧但凡高聲一些,便是數道杖責……日複一日,若非這樣的嚴加管教,皇兄怎會養成了這樣一副寡言少語冷麵冷心的性子!
而反觀他自己,卻是在母後的嗬護中成長……
“母後,你說啊!我要聽實話,我要聽實話!”太後的沉默讓寧王憤而怒吼,太後淒然搖頭,“崢兒,連你都不相信母後,連你都不信……究竟是你們兄弟血脈情深,竟然將我這個辛苦孕育撫養你們成人的母後,當成了仇人……”
她輕輕的咳著,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你若是信了你皇兄的話,便為他報仇,殺了母後吧。如此活著,被兩個親生兒子質疑報複,也真真是沒有意思。”
“母後,不是我不想信你,而是我害怕,害怕你讓我失望……”寧王的聲音哽咽難平,他久久的望著太後那憔悴蒼白的麵色,強忍住心頭欲知真相卻又畏懼那可怕真相的痛苦,緩然垂頭離去。
室內獨剩一片安靜。
太後緩緩睜開淚濡的雙目,望著華貴的帳頂,心底愴然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