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看著冷琬心詫異的神色,苦澀一笑。
“琬兒誤會了,琬兒難道以為我會要你去毒死峻兒?”她輕聲歎道,“他再如何,都是我兒,兒是娘的心頭肉,懷胎十月將他生下,他就算再與我無禮,做娘的,怎麼會舍得和他計較,況且當年的確是我傷了他的心。”
“那姑姑這是……”
“這隻是暫時讓人嗜睡乏力的藥物,絕不會傷人性命。你隻需每日混入他的茶水或飯菜中一些,讓他慢慢變的身上困乏不適,將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到府中女眷身上,以男
-女之事將他拖住,暫時讓他不會興起戰事的念頭,僅此而已。”太後輕聲說道。
冷琬心聽罷,輕輕搖了搖頭,“姑姑想的哪有那麼容易,漠王他防備之心極強,莫說沒機會在他的飲食裏做手腳,便是僥幸做了,他府上也有了得的醫者,斷斷是能查出來的。”
“琬兒放心,這藥無色無味,又是極為緩步滲入體內,任是神仙也難辨出,況且一旦停了這藥,他的身體不會受任何影響,我隻是想要拖延一些時間,我是他的母親,我怎會害他?”
“可姑姑又如何能拖延時間?嫁入元熙以來我也看出,縱是拖住漠王不出戰,新皇也是有野心一統天下的,我東峪實在是岌岌可危。”
太後又是一聲歎息,“你說的對,隻不過新皇旨在一統天下,峻兒卻是要趕盡殺絕,這是截然不同的……我隻能盡我之力,拖住峻兒一時算一時,新皇如今對峻兒不信任,將來慢慢收去了他的兵權,他便想起動戰事也難了。”
“這也是萬般無奈之計,一麵是誓要滅我國土的兒子,一麵是生我養我的東峪。”
“男人再冷硬都是同樣敵不過美
-色,琬兒這般美麗聰慧,隻要稍稍展露個笑臉,峻兒是很容易被迷住心神,失了警惕的。”
“這是我們嫁到異邦的女子,唯一能為東峪盡的一點微薄之力。”
……
直到冷琬心回到了王府,腦子裏還一直回想著太後的那些似無奈似乞求似悲壯的言詞,她懷裏揣著那個小小的瓷瓶,感覺無比的燙手。
她雖然痛恨墨宸峻,也幾度被他逼到幾乎想要和他同歸於盡的地步,可是想要親手了結他,她還真是不敢,連隻雞都不敢殺的她,怎麼敢殺人。大概這就是正常人和冷血之人的差別吧,她輕輕歎著。
太後的這個要求雖然一開始讓她倍感詫異不解,但後來太後那一副萬般為難卻又不得不為而淚滿衣衫的淒然,終於讓她生了幾分理解。或許太後說得對,如今為保東峪,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選,而這個辦法又不會真正的傷害墨宸峻,恐怕已經是當下無奈之中的唯一一個緩兵之計,隻要她能得手。
她還從來沒做過這背地下手之事,想想難免有些緊張……
但有一件事她很是費解,太後是如何知道她如今住進了元嘯閣與墨宸峻朝夕共處的呢?在宮中之時太後隻提及那麼一句便收了口,她的心思也全在這下藥之事上沒往心裏過,如今一回想,方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