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清,下去部署吧,我也累了,想歇一歇。”墨宸峻再次打斷洛清的話,轉身麵向窗外,再不說話,洛清看著他的背影,略怔片刻,遂低頭領命而去。
********
趕了一夜的路,已經到了體能極限的冷琬心又經曆一番刀下逃生的驚嚇和與墨宸峻對峙的心火,服下許遠的藥物之後便沉沉睡去,一睜眼時天已墨黑。
饑腸轆轆的她起身正想要去尋些食物,卻發現小桌上擺了許多糕點。不知是因她太餓,還是這糕點真的那般美味,她竟把那滿滿一盤糕點吃了大半下去。
再抬頭時,看著窗外的夜色,一時感慨萬千。
這本是她東峪的國土,如今已經納為元熙所有,她尚可在饑餓之時有糕點充饑,可那些失了家園飽受戰亂的人們,又何以果腹?
她推開房門向外走去,清華的月光映在她的麵上,涼在她的心底。
她仰起頭,滿月當空,如一麵玉盤,瑩潤華美。
隻是,月圓人難圓……
這月,實在是圓的有些諷刺。
想著冷翌昊正不顧生死的為她尋解藥,想著對她誓死衷心的阿音如今卻生死未卜,想著炎桓炎枂得知她失蹤後會何等的焦急,想著她又該如何繼續與墨宸峻斡旋才能得以保住東峪……她忍不住低低的歎了起來。
“身在曹營心在漢,便是你如今的模樣,是不是,冷琬心?”身後忽然傳來的低沉聲音,讓冷琬心微微一驚,卻並未回頭。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她不屑輕哼。
一陣沉默。
很快,那道高大的身影便旋至麵前,遮住了皎白的月光。
他淡淡的看著她,冷峻的麵上看不出分毫的情緒,話語亦是清冷無波,聽不出喜怒。
“我已下令撤軍回京。”
冷琬心一愣,“此話當真?”
墨宸峻並沒有點頭,隻是說道,“可此番撤軍,我卻並不能保證日後再無戰事,明白?”
他望著冷琬心漆黑瞳眸中映起的月影,那兩道清澈的月影似是有種無可抗拒的魔力,他忽然情不自禁的扶住她的肩,又低聲說道,“也或許,日後你是唯一一個我可以大赦不殺的東峪皇族之人,隻因……”
隻因二字在他口中輾轉許久,他卻也未能說出所以然……隻因她為他解過毒?隻因她是他的女人?
可她身上流著與那群東峪惡人一模一樣的血,若不斬草除根,日後定成永患,難道他竟被她的美
-色所蠱 -惑?
不,絕不可能,美麗的女人他想要多少都是召之即來,女人於他不過是一時身體之
-歡,他怎麼可能因她犯了糊塗……
心中正懊惱著自己脫口而出的不當之詞,冷琬心不卑不亢的聲音卻赫然響起。
“你不必特赦於我,因為,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