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琬略微抿唇,向眾人回以一個恬淡的微笑,隨即款款行至帝後身旁,深深的一拜,“父皇,母後,此後請多多保重。”
皇後已經淚眼重重,抱住莫琬悲泣失聲。
自小沒有母親的莫琬,在皇後溫暖的懷中,也是情難自已,酸楚萬千。母女二人難舍難分的情景,讓院中的一幹眾人或真或假的皆落了淚,皇帝亦是唏噓不已。
在眾人的依依惜別中,莫琬又回望了一眼這華貴的寢宮,終於頭也不回的踏上了鸞車,踏上了凶吉未卜的征途。
今日起,我莫琬,不,我冷琬心便要努力與命運抗衡,無論命運如何待我,我定不輕易低頭。
冷琬心輕輕的念著,擦去眼角的淚痕,任憑鸞車疾馳,心靜如水。
這一路舟車顛簸,馬不停蹄,第四日的遲暮時分終於抵達了兩國邊境處元熙的營地。
送親的隊伍默默看著幾個兵士牽過冷琬心的鸞車,良久才緩緩離去,按照漠王的要求,一行人要繼續將豐厚的嫁妝送往他遠在元熙國都的府邸。
隻有寥寥幾個兵士的迎親,恐怕也是史上最簡樸的婚娶。冷琬心聽著幾人在車外高聲調笑,似是在談論自己,言語極為不尊重。
想是那漠王毫不把她放在眼裏,他的兵士才敢如此,冷琬心自是難以遏製心底那一股壓抑了許久的火氣。她掀起車簾,望了望窗外,遠山已呈墨色,偶有幾隻寒鴉盤旋低鳴,備顯荒涼。
不知今夜將如何度過……
她暗自捏了捏藏在衣角裏的匕首,給自己壯著勇氣。
“弟兄們,美人兒到了!”忽然幾聲猥瑣的尖笑從不遠處傳來,鸞車猛的停住,冷琬心和阿音險些跌了出去。
“公主……”阿音顫聲捏緊她的手,冷琬心強作鎮定,低聲道,“別怕。”
兩個人重又坐穩,已經有人上前掀起了車簾,“美人兒,下來吧,既是到了軍中便不要那麼扭扭捏捏,弟兄們自會好好疼你。”
“哈哈,那是自然,定會把你疼的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的一幹二淨!”另一人狂笑著上前一把拉住了冷琬心的手臂,粗魯的把她拉了下來。
“放開我!”冷琬心怒喝道。
“你們放開公主!”阿音也驚呼一聲衝了下去,見二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院子裏的幾人更是大笑不止,為首的那個一把便扯下了冷琬心頭上的喜帕,還不忘洋洋得意的回頭炫耀著,“今晚這美人兒誰也別和我搶,我玩夠了才輪的到你們!”
而圍簇在四圍的一群嬉笑的兵士在見到冷琬心容顏的那一刻,竟齊齊的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忘記合攏,一時目瞪口呆。
冷琬心的臉因怒氣已經漲的通紅,和著雙頰的胭脂,更添了幾分欲滴的嬌豔,絕美的麵容上一對柳眉纖纖似含輕語,一雙水眸朦朦流轉秋波,加上輕顫微啟的櫻色紅唇,絕色之風姿當真是亂了人眼,把人的魂魄登時奪去了大半。
看著眾人的失神,那男人不由回過頭來,對上咫尺間這一張如從天降的芳顏,也慌了神。
冷琬心這才看清此人的麵貌,高大威壯,麵色黝黑,顯然是個久戰沙場的武夫,而他那一臉色迷迷似已銜著口水的涎相,讓她心頭一陣惡心,她想都沒想便揚起手來,狠狠的摑了他一掌。
“放肆,敢對本公主不敬,你有幾個腦袋?”她退後一步,厲色喝道,手心因著發力而隱隱作痛,但是那痛卻遠遠抵不上受此羞辱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