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芙辭過林靖,快馬加鞭,飛馳回了緋月樓。夏荼蘼見她回來,忙將扶將下馬,一麵服侍更衣,一麵上了二樓。拐過回廊,進得她房內時,見四常君其餘三人也俱在此。她走床上坐著,喝口水,當即問道:“本教因事耽擱了幾日,如今形勢怎樣。”
百花君上前接話道:“稟教主,屬下隨興武盟進京,一路見聞如此。”原來當日拜會董宣之後,趙平威蠱惑諸掌門立即就要進京,林靖壓了一日,再壓不住,隻好讓他們先行。楊興奇所領的北朝之人本來是南下結盟,見如今興武盟急欲詔安,便失了念頭,不辭而別。百花命人暗中跟隨,隻見他們往返於來時村落據點。每行一處,輒留下數人,化整為零。迤邐到京畿之後,也就隻剩下幾位領頭之人。
百花又道:“到京城之後,因盟主武月疏已去,金麵佛不知所蹤,林靖又逾期不至,趙平威便接掌了興武盟大權,不由分說,斷了與我教的結盟,將屬下等人趕了出來。”
歐陽曉芙聽了,略作思索,複問道:“看來趙平威並不簡單,直是心機之人。他是何來曆。”
所謂術業專攻,四常君之中,春百花主領,夏荼蘼料理後勤,冬枯竹專事帶隊暗殺,而秋殘紅探聽機要。是以這裏歐陽曉芙問了,殘紅君便答道:“趙平威乃趙天龍之孫,現添為散魂殿總主。其人頗為無賴,然對於用毒之術卻甚有天資。早些時候,仗著散魂殿少主身份,不學無術,廝混瞎鬧。自武林式微之後,專研散魂殿秘笈,無師自通,逐漸收攏了散魂殿幸免教徒。自加盟興武盟之後,行事卻甚為低調,以至於名聲淹沒,不曾聽聞。”
聽罷,歐陽曉芙道:“似此看來,趙平威是要奪權了。且不說此,冉公子那邊有何消息。”
夏荼蘼上前接道:“稟教主,屬下已命人知會冉公子,想必此時正在路上。自教主走後,冉公子盡日在皇帝麵前周旋,抽不開身,是以並未有何動作。”
正說著,呂夢得忽的從窗口竄了進來,示意歐陽曉芙屏退眾人。歐陽曉芙會意,命四常君下去候命。四常君唱諾離了,呂夢得才說道:“事情如何。”
歐陽曉芙嗔笑道:“冉公子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女子剛才回來,這裏又要勞累我了,忒煞風月了。”
呂夢得也無表情,直道:“我已說過,事成之前,莫要再呼我本姓。”
歐陽曉芙假意陪禮賠笑道:“諾,呂公子。小女子年幼無知,可別要怪罪我了,不然小女子惶恐之下,又該把一切兩切的一下兩下全忘個趕緊咧。”
呂夢得同她協作多年,早已習慣歐陽曉芙俏皮之語。是以也不動怒,隻是示意她快些說。歐陽曉芙打笑一番,說不動這頑石,自討沒事,沒奈何,老實將一路事宜,一股腦說了。
聽了完,呂夢得道:“興武盟之事,背後似乎有高人指畫,並不簡單。現下不知朝廷何時下手,須得盯緊興武盟,暗中提拔,且莫著了道。若興武盟湮滅,形勢必將轉變,又平白出許多變故,自然不好。”
呂夢得終日陰沉,絲毫不懂風趣,歐陽曉芙最不喜與他談話。每每三言兩語,隻說正事,別無冗沉。歐陽曉芙無奈道:“知了知了,小女子行事,呂公子放心,就不必再多叮囑。請問公子,紫泉劍有無消息。”
呂夢得道:“餘子清下在囹圄之時,蒲未兆曾去過探,餘子清並未提及紫泉劍藏在何處,隻是一再囑咐蒲未兆前往藏劍山莊,言一切機要,自在藏劍山莊揭曉。似此看來,紫泉劍即便不在藏劍山莊,亦脫不了幹係。”
歐陽曉芙攤開雙手,嘟嘴道:“藏劍山莊盛名江湖,名列武林十大傳奇之一。除卻聽聞孤淵篤曾過訪一次,拿走紫泉劍之外,再無人知曉藏劍山莊究竟建於何地何處。”
說完,見呂夢得又要說話,嚇得歐陽曉芙連忙道:“知了知了,商洛洛出生藏劍山莊,小女子定會仔細打探其山門所在,就不勞呂公子費心了,呂公子一路好走,小女子不便遠送,這便要沐浴了。”
呂夢得告別了歐陽曉芙,依舊走窗戶出去,趁四下無人,跳到街上,自顧朝皇宮而去。宮門兩旁官兵羅列無數,呂夢得上前換過令牌,官兵見了,遂放他進去。皇宮高牆林立,四向環顧,九曲十回,也不知呂夢得彎了幾個彎,才彎過牆林。快到正殿時,恰瞧見董宣由內出來,兩人見了,也不招呼,擦身而過。
呂夢得讓過太監傳喚,等了半盞茶時候,太監方才回來,叫他進去。殿中除了皇帝,身邊尚陪著陳貞,下麵兩列站著冷先覺和一些文武大臣。呂夢得請了安,自覺站著冷先覺下位,等候皇帝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