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時候,盟主府內便開始忙碌,各事準備無有停歇。直到午牌過後,各路送禮人士才漸漸絡繹而來。舊時婚禮,尚稱為昏禮,並沒有女字。因為婚禮通常是黃昏之時舉行,故而稱為昏禮。此時男方花轎迎接女方到來,兩人拜堂成親,招呼賓客,結百年之好,然後那啥。然而此番乃是蒲未兆嫁入商洛洛家門,俗稱倒插門,是以一切從簡,省去了一番花轎。
閑話休提,言歸正傳。董宣乃於大婚前幾日便已住進盟主府,故而首先送禮。他拿了一貼皇榜,笑道:“陛下聽聞盟主府大婚,特差咱家送來黃金五十斤,錦緞白匹,各類珍玩無數祝賀。”
餘子清趕忙道謝陪禮,又向董宣引薦蒲未兆道:“賤婿早先行為乖爽,惹怒聖上。好在陛下聖名,不與賤婿計較許多,反而開赦。如今賤婿入贅,今後還多承蒙公公照管。”
兩人又謙虛一番,這才送董宣到客廳用茶。蒲未兆身著禮服,也陪著接待來客。一直到了時近黃昏,方才罷歇。來人約莫百數,其中不乏高官貴族,也有許多興武盟之人混在其中。餘子清看在眼裏,似乎知曉,又似乎不知,總歸沒說什麼。
此時禮堂早已備好,吉時亦至。蒲未兆等在禮堂門口,而丫鬟門簇擁著商洛洛從閨房款款而來。兩人見了,蒲未兆接過同心結一端,兩人伉儷深情,同步邁開,緩緩走禮堂中央跪下。那司禮口中囫圇著說了許多,又指引兩人拜堂成親,一直弄了許久,方才罷禮。禮畢,眾人相賀。
董宣起身道:“咱家來時,聖上特別囑咐咱家,備了一份盛禮陪興。”言訖,董宣命人抬進三口大箱。箱子都有官文封條,並不曾動得。董宣道:“諸位可曾認得此封文?”
一夥人看了又看,不知誰先嚷道:“這不是前些時日押運軍器的封文?怎的在此?”
董宣並沒回他,隻是命人扯開封條,啟了箱子,露出三大箱亮蹭蹭的刀劍。眾人見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董宣道:“諸位稍安勿躁,且聽咱家說來。前些日子,會稽諸郡奉旨押運進京的三十車軍器不翼而飛,龍顏大怒,命咱家徹查此事。咱家夙興夜寐,查得乃是興武盟餘孽所為。咱家一路追蹤而來,竟發現這批軍器竟全入了這盟主府內。餘盟主,你可有話要說?”
餘子清拂袖淡然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清者自清,餘某無話可說。”
董宣哦道:“聽盟主話頭,似乎怪罪咱家冤枉了你?不知盟主姑爺可有話說?”
蒲未兆見董宣提到他,二話不說,擠身衝到箱子前,抽起一把砍刀,望準董宣頸項便砍了過去。眼見董宣大掌揮來,蒲未兆急後退去,橫刀怒道:“此番我興武盟同盟主府結秦晉之好,你等朝廷走狗竟敢在此大放厥詞,還不受死!”
話頭剛落,賓客之中興武盟混進之人,紛紛擠到箱子前,抽出刀劍,對準董宣道:“興武盟大婚,壞事者死!”
董宣見了,不由鼓掌道:“這便是了,爾等狼狽為奸,怪不得咱家了。”
話音方過,忽聽一女子道:“區區朝廷閹狗,也敢在此大言不慚?今日乃是我興武盟與盟主府永結秦晉之日,正好殺了你這閹狗助興!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反而可以換個利落。”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門外一女子麵縛銀月副盟主麵具,身後領著數十人,大步走來。董宣見了,不由大笑道:“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爾等餘孽聚首於此,正好省了咱家一番功夫。”言訖,董宣呼了個口哨,登時逾牆而來官兵竟有數百之多。
商洛洛見此劇變,早暈了過去。可憐可憐她一番單純心思,終是做了犧牲品。興武盟眾人見朝廷官兵來到,假意做出惶恐之色,戰戰兢兢。董宣冷笑一聲,心中甚是不屑,隻道:“一個不留。”官兵得了命令,揮刀就砍,管你是朝廷命官,還是興武餘孽,總歸是一個不留。
興武盟眾人胸中暗暗高興,此番正中下懷。看見官兵動了,不住大喊道:“保護兩位盟主,殺了朝廷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