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洛醒轉之後,便啜泣著說興武盟被滅了。眾人驚慌失措,急問她緣故時,商洛洛饑惶交加,又暈了過去。眾人隻好焦急守了一夜。待到翌日午時,商洛洛才再度醒轉。眾人再問她時,方才一麵啜泣,一麵說道:“那日徐哥哥叫我去興武盟通報消息,我才至漁村,便見林護法領著數十殘兵敗將,周身是傷的跑來。見麵便叫我快逃,我尚未理會時,兩方又殺出大隊官兵。這時林護法才說,讓我盡快回來告知你們,暫且別回隱武島,尋個地勢隱匿起來。之後派遣了十餘盟眾保護我,一路逃竄。沒想到卻被路上伏兵攔截,盟眾拚死才護我逃出。誰知沒走多遠,又遇官兵。我拚死才逃至此處,若非碰見你們,此時已是路邊枯骨。”言竟,嚎啕大哭。
眾人聽聞,一時間驚恐萬分,忙問她可知林靖消息?商洛洛答道:“不知道。我逃出來時,漁村已被官兵重重圍住,林護法身邊不過一二十人,想來,想來…林哥哥,我對不住你。”語罷,哭竟不至。眾人恐她悲傷過度,再成暈厥,於是好生勸慰。
稍時,一幹人等便退了出去,單留下慕容蓮照應。出得門時,眾人方才長籲短歎,複又商量。聽楊興奇道:“如今興武盟遭殃,盟主及左右護法生死未卜,怎生是好。”語出,一片沉默。半晌,蒲未兆才道:“幹等著也不是辦法。莫若如此,大夥另尋一處幽僻,暫且藏身。由在下前去打探消息,再做商議,如何?”眾人均覺穩妥,於是蒲未兆便動身告辭。
有事則長,無事則短。你道興武盟是怎生滅的?這又不得不從頭說起。話說當日呂夢得領了皇帝鈞旨,快馬長鞭趕到城外,合了虎符,領著五千甲士便前往剿滅興武盟。動身早先,他已差人打發書信投望盟主府,差遣餘子清隨軍偕行。
這封書信貼上加急條文,不兩日便到了盟主府。彼時餘子清正書房讀詩,忽見窗欞之外,古木枝上,數隻烏鴉竟日盤桓,呼之不去,由是心頭不好。正猜疑間,忽仆役來報,言朝廷公文有來。餘子清接過,讀罷之後,急語仆役道:“爾可跟了老夫幾年?”仆役不明其意,於是答道:“老奴自幼服侍老太爺,及老爺幼時跟侍,由藏劍山莊輾轉至盟主府,今四十餘年矣。”
餘子清略微點頭,複問道:“餘言,老夫待你如何?”餘言道:“老爺待老奴一向很好,堪堪無微不至。老爺,今日何故如此?”餘子清不語,微笑爾後,複道:“老夫有一事相托,或許關乎生死。不知你肯否?”餘言道:“老爺這是什麼話,但凡有事,吩咐一聲便是,何必如此?”
餘子清道:“你也不必先就應下,聽老夫說完,再慮不遲。今日烏鴉繞房,大不吉之象也。老夫自出山以來,造惡無數,想來也盡生死。稍時你選幾名可靠之人,外去散播,就說紫泉劍不日將要出世;再說得紫泉者得天下。”餘言道:“這有何難?”餘子清道:“不急。等老夫死後,這裏有書信一封,務必親手交與小女。事成之後,即刻前往黃塘縣,到了之後,先說紫泉劍將於此地出世;盤桓幾日,再去城西外三十裏,有一處廢棄村莊,那裏有一間客棧,名叫紅塵客棧。客棧中有幾個暗格,你須如此如此。之後,天涯海角,你要去哪裏,想做什麼,就自便罷。”
餘言不明就裏,噗通跪下,聲聲道:“老爺何處此言?老爺生龍活虎,怎麼沒了?”餘子清也不假言,吩咐他去了,自顧自言語說道:“一切自紅塵而始,也該在那裏結束。”是夜便收拾停當,安歇一宿。翌日辰時方過,便急忙動身。三兩日之後,便行至漁村周圍城鎮。等了兩旬時間,呂夢得方才姍姍來遲。
兩人會麵,行了禮儀,禮畢,餘子清問道:“呂大人既言剿賊,何故隻身前來?”呂夢得道:“此地已臨近興武盟巢穴,倘若大軍惶惶而入,豈不打草驚蛇?是以我化整為零,命他們各自趕路。”聞言,餘子清笑道:“呂大人果然匠心獨具,非一般將帥可比。但不知呂大人有何妙計?”
呂夢得道:“盟主說笑了,區區在下哪來妙計?不過是愚人千慮而已。此番討賊,賊眾定然不知,正好打個措手不及,是以隱武島之戰必然輕易。然而隱武島畢竟賊人老巢,定有落網之魚,攻破之後才是重點。是故,在下分兵三分,其一,眾千,是為討賊之兵。其二,兵兵三千,圍於四周城市要路。其三,兵一千,埋伏於百裏之外,各處大道。此三圍之計,便是在下此次討賊的安排。”
餘子清聽罷,深然拜服。二人又商議一番,各自離去,自是不提。待到第二日,兩人早早動身,來到漁村外時,一千官兵早已悄然圍住。呂夢得一聲令下,頓時喊殺震天,齊齊望漁村殺去。卻然發現,漁村早無半點人影。餘子清笑道:“呂大人,怎的不見人影?莫不是賊眾得知消息,早早逃了?”呂夢得亦笑道:“逃是逃不了,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