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盟會不歡而散,隨著盟主的離開,眾人也陸續散去。蒲未兆知了這些人俱是靠不住,便打算獨闖龍潭。歇了一晚,第二日清晨時候,蒲未兆登船離開小島,經過漁村時和山何故打了聲招呼便走了。一直走了幾裏路,忽見路中有一座長亭,一位中年男子正坐亭中飲酒。待到走進一看,此人正是右護法林靖。
林靖見蒲未兆到來,隨手扔一瓶酒過去,口中說:“等你許久了。”
蒲未兆接過酒瓶,坐在石凳上便喝,問:“右護法在此等我,可是有什麼事?”
“爽快!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說話。”林靖笑道,“蒲兄弟此行可是去刺殺餘子清。”
“正是。”
“好!觀我興武盟人數眾多,卻沒有幾個是有蒲兄弟這番膽色。論武功就更加不如了。”
“右護法,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不是一人一劍就叫江湖人士。”
“哎,蒲兄弟這番話真是令我汗顏呐。”林靖喝了口酒,繼續說,“別老是叫右護法,你若不嫌棄,叫聲林大哥便是。”
頓了頓,林靖壓低聲音說:“蒲兄弟聽我說,你此行前去凶多吉少,餘子清武功深不可測,更配上寒影劍,當真舉世無雙。況且盟主府守衛森嚴,共有外中裏三層,想要突破何其困難。”林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牌交道蒲未兆手裏:“這東西你收好,定保你暢通無阻。”
蒲未兆看向玉牌,背麵雕有一條金鳳,下角處用小篆雕著“公主”兩字,正麵用隸屬刻了“樂昌”兩字。“樂昌公主?這是哪來的?”
林靖嘿嘿一笑:“這是昨日盟會撿來的,正好可以用上。”林靖又從旁拿出一方盒子遞給蒲未兆,盒子長約三尺,寬約一尺半,他說:“蒲兄弟,此物也有大用場,一並給你。”
蒲未兆打開盒子,裏麵靜靜躺著一把七弦短琴,他看向林靖,眼神裏充滿迷茫。林靖微笑著拿出短琴,接著打開盒子的一個暗閣,赫然是一柄寶劍藏在其中。那劍比起一般的劍細上許多,且通體呈暗黑色。“蒲兄弟,此劍名為暗影劍,乃是刺殺之道的無上寶劍。正所謂寶劍贈英雄,你此番前去,此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蒲未兆拿起暗影劍,隨意耍了幾個劍招,先是還能看清寶劍飛揚,隨著蒲未兆的速度加快,寶劍完全隱入空氣中,不僅眼不可見,連一絲殺氣也不能透出。“好劍!有了這把劍,殺餘子清又多了幾分把握。”
蒲未兆停下飲了一口酒,眼光未有片刻離開暗影劍。半晌,他才問道:“林兄,你既然支持同北朝聯手,為何還要這般幫我。”
林靖默然片刻後說:“蒲兄弟,此次前來送行,全是我私人緣故。作為右護法,我當然得替大夥考慮,若是有了北朝的協助,興武盟便能將傷亡降至最低。且北朝若是吞並南方,江湖重興也就指日可待了。而作為天威鏢局的鏢師,我則不太希望同北朝聯手。蒲兄弟,你可知道驛站?楊堅取代北周之後,創立了一個名喚驛站的組織,專事護送朝廷及達官貴人的物品往來。若是由隋朝大一統,則我鏢局一脈將會麵臨比此刻更為嚴重的局麵。你現在可知我此次前來的目的?”
“大概知了。”蒲未兆舉杯飲盡,說,“林兄,我去了。”
望著蒲未兆遠去的背影,林靖喊道:“蒲兄弟,不論成功與否,記得平安歸來,我在紅塵客棧敬候佳音。”
蒲未兆揮了揮手,徹底消失在平蕪盡處。
盟主府建在豫章境內,曆任盟主總共三位,一位是毫無威信的王先,一位是被唐紫苑所殺的商四爺,最後一位則是令如今江湖人士恨不得啖肉飲血的餘子清。
蒲未兆站在盟主府之前,心中感慨良多。十年前自己還僅是一個街頭混混,隻能遠遠的瞻望餘子清,想不到今天竟能同他一較生死。世事變化真是難以捉摸。
停了片刻,周圍果有官兵走來。那官兵手持長纓指向蒲未兆,說:“什麼人,在此何為!”
蒲未兆冷笑一聲,掏出令牌扔了過去,說:“我乃公主特使,速領我去見餘子清。”蒲未兆想了一路才思考出這翻話語。
那官兵一見令牌,立馬臉色大變,俯身弓腰領著蒲未兆向大堂走去,口中一個勁陪不是。到了大堂,那官兵讓蒲未兆稍等,仆從已去通知盟主了。未有多少時間,一位頭頂霜風的男子出現在大堂門口,來人正是餘子清。十年未見,餘子清竟老得如此厲害,一頭烏發已然斑白,額上也多了幾條皺紋。
餘子清示意隨從下去,俯身作禮道:“微臣餘子清拜見特使大人。”
蒲未兆心中冷笑,麵上卻笑道:“不敢不敢,盟主不必多禮。談正事之前,可否先聽上一曲?”
“大人好雅興,微臣立刻安排。”
“不必,”蒲未兆一邊打開盒子一邊說,“我這有現成的樂器,盟主坐下聽聽便是。”
餘子清眼色飄忽片刻,旋即便猜出蒲未兆的用意,當下也不推辭,就近坐下。“大人好興致,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