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背對著陳貞站立,說:“這裏應該安全了,那個叫淩什麼的不會追來了。”
陳貞雙手平曲在腦後,順勢躺在地上,懶懶道:“你都說淩明飛不會追來了,那我們幹嘛還要走呀?”
男子輕撫長劍,表情黯然,說:“我是叫你走,我還有事情要做。”
陳貞挺直身子,兩眼望著男子說:“喂,我們好歹也算是共患難了,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再說了,人家孤苦伶仃一個人,還有大批官差要抓我,你叫人家一個人上哪去呢。嗚嗚嗚。”一邊說,陳貞一邊做掩淚狀。
男子以手撫鄂,尋思著該拿陳貞怎麼辦。如今江湖已滅,自己所知道的僅自己和陳貞兩人還略帶江湖氣息。既然要拯救江湖,則不能放棄一人。打定注意,男子望向陳貞,說:“你叫陳貞是吧,你想跟著我就跟著吧,到時候別怕危險就是了。”
陳貞緊握兩個小拳頭,發出一陣得意的雀躍後,向男子問道:“喂,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男子微微一怔,道:“名字,名字,許久沒用,我都快忘了。”
陳貞佯怒道:“怎麼可能忘了,又不是誌怪神話,快說。”
男子麵無表情的說:“蒲未兆便是。”
“蒲未兆?挺清秀的名字,令堂怕也是做學問的吧。”
“我是孤兒,這是先生替我取的名字。先生說我眉宇間有股不屈的意誌,將來定成大事,隻是還未顯示而已,所以取名未兆。”
“蒲未兆,蒲未兆?”陳貞小聲嘀咕著,“沒聽說過。”
蒲未兆步子邁開,已走了好些距離。回頭看陳貞還呆在原地,便扯著嗓子叫了聲:“走了!”
“哦。”思緒飛回,陳貞踩著零碎小步子跟了上去。行未幾,兩人眼前出現一座山廟,廟額上書“太子廟”三個大字,字跡雄渾,筆筆鋒利。廟內土塵不染,供桌上香火鼎盛,四遭修飾堂皇,竟帶一派皇家風範。
蒲未兆遞給陳貞一個蒲團,示意她稍作休息,一邊叨念道:“這個太子廟還挺繁盛的,不知道是哪朝太子。”
陳貞盤坐在蒲團上,笑笑說:“大老粗,連秀山太子廟都不知道。這位太子,正是前朝昭明太子蕭統。”
蒲未兆仔細瞧了瞧塑像,說:“本朝的皇帝我都認不全,更別說還隻是個前朝的太子。照我看,這位太子除了長得比我好看之外,也沒什麼嘛。”
陳貞本待數落他,蒲未兆卻揮手止住,讓陳貞在此地等待,自己出外找些食物回來充饑。陳貞等了良久,始終不見蒲未兆回來。正待陳貞焦急蒲未兆可能隱遁之時,廟門外進來兩名農夫,各自拿了一捆香火;嘴上在交談白日裏又有刀劍客被抓捕的事。
農夫甫一進門,看了看陳貞說:“喲,好俊俏的姑娘。”
陳貞方想詢問二人交談之事,卻被農夫打斷:“姑娘可別怕,這太子廟是秀山聖地,還沒聽說過有誰敢來這裏壞事的。想必姑娘該是聽說太子廟的神跡,趕來參拜的吧。”
陳貞勉強點點頭,問道:“方才聽兩位說,有刀劍客被捕,是怎的回事?”
兩名農夫笑嗬嗬的說:“姑娘是第一次來吧,這事不稀罕了。池州地界每年都有幾名帶刀帶劍的人上街被捕,我們習慣稱他們作刀劍客。”
哦了一聲,陳貞搶步出門,一路直往衙門而去。路上聽見兩名官差喜滋滋的談論此事,說今次抓了一名刀劍客,打賞的銀子忒可觀,終於是可以取上二房了。到了衙門,陳貞也不敲鼓,大步前進。走到一半,周圍零散的衙役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攔截。衙役們還沒形成包圍圈時,陳貞已到了大堂,腳尖一點,身子輕飄飄的便坐在明鏡高懸四個大字下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