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緊,撂碗就跑。
“哎哎哎!錢!你沒給錢啊!”老板叫著追來。
我趕緊的從包裏掏錢給他,嘀咕道:“這點錢也追!我是有急事!”
“我是小本生意,哪裏虧得了這個錢?這點錢不算什麼,你就別......”老板的聲音從背後斷斷續續飄來。
“怎麼回事?”我一到門口,門就開了,看來陶欣慧是在刻意而焦急的等我來。
“怎麼了?”
“別說了,我們趕緊送他去精神科!”陶欣慧痛苦的搖頭。轉身走到新文身邊輕聲的說:“新文,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我不去,我沒病!我不去!”徐新文狂怒的大喊。
“新文,我知道你沒病,但是你現在情緒很激動,我們去找醫生谘詢一下可不可以?”陶欣慧依然溫柔好脾氣小聲的說。
徐新文沉吟了一會兒說:“好,我去,你打電話給我,我給劉老師打個電話。”
“新文,這電話不能打!真的不能打!”
“為什麼不能打?我要打!不打我就不去!”徐新文倔強,語氣強硬的回答。
陶欣慧低下頭努力的憋回就要洶湧而出的眼淚,她知道這個電話確實不能打,因為這個劉老師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不好溝通,對孩子沒有耐心,白天給他打電話,態度就非常不好,這半夜給他打電話,怎麼可能討得到好?
可是,眼前的徐新文,如果不讓他打電話,他是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無奈,陶欣慧隻能將電話遞給他,心裏祈禱著劉老師能夠稍微的體諒一下。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人的德性不是一時養成的,也不是一時能夠改變的。
這位讓徐新文充滿信任和期待的老師隻是聽他斯斯艾艾的說了幾句後就讓他將電話遞給了陶欣慧,陶欣慧接過電話,對方就開始提意見,然後像訓斥小孩子一樣的訓斥她,而她看看身邊的徐新文,不停的對著電話說:好,嗯,行,我知道......
對方平時沒耐心的,此刻批評訓斥起來卻格外有耐心,隻是不容許陶欣慧說話,就連陶欣慧說明天去跟他解釋的話都沒堅決的打斷,並且生硬的說:我明天沒時間,你沒必要跟我解釋什麼!
陶欣慧掛掉電話,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回頭又溫柔的對徐新文說:“新文,我們現在去看醫生好不好?”她真後悔自己當初一位的告訴孩子,老師是如何的好,如何的值得信任,拒絕讓孩子接收老師貪婪,自私等另一麵的信息。
“老師說的?”徐新文問。
陶欣慧無言的點頭。
到醫院已經是夜裏一點,按電鈴喚來醫生。精神科夜裏一般沒什麼事,所以醫護人員值夜班可以睡覺,有病人來按鈴。
對於我們這種夜晚急診,他們不大歡迎,但是也隻是問了幾句為什麼這麼晚才來之類的,倒沒有更多的嘮叨,就將陶欣慧叫了進去,讓我和徐新文在外麵等。
徐新文在大廳裏走來走去,偶爾還會捶自己的頭,我看看有個醫生看著他,應該沒問題,於是也走進了診療室。
麵對醫生,陶欣慧也不隱瞞,直接的將徐新文的情況跟醫生詳細的講述了一遍。原來最近幾天徐新文一直說有幾個同學老是說他的壞話,有時說他死學習,有時說他偷偷玩,有時還說他抄襲,其實她知道徐新文絕對不會抄襲,因為就是在家裏做家庭作業,他也是仔細想通,看明白了才會罷休。有做不到的題目,他也不會直接相信答案,而是一步一步仔細的看,確定沒有問題才會接受這個答案。
起初的時候她沒有引起重視,隻是勸他:沒事,從來就沒有人背後不說人,也沒有人背後不被人說,一個堅強大度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的,我們就當被瘋狗咬了,瘋狗咬你,你總不能也去咬它一口,或者耿耿於懷吧?.....
接著就出現了今天的情況,直到徐新文捶打自己,她才意識到事情遠比她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醫生叫進了徐新文,此刻的徐新文安靜了許多,看著醫生規規矩矩的坐著。
“你叫徐新文吧?”醫生問。
“嗯。”徐新文平靜的回答。
“聽說你最近有些很不好的感覺對嗎?”
“嗯。”
“都是些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不是感覺有人一直在背後議論你?”
“那不是感覺!我的是真的聽見了!”
“哦,是聽見了,那你都聽見了些什麼呢?是好話還是壞話?”
“有好話也有壞話,有時候他們罵我,有時候他們又說我好。”
“他們怎麼罵你,又說你什麼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