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我就被無數的人告誡過,我是個不祥之人,克死了生母。父親從來沒關心過我,我隻有祖母對我的疼愛。可是我是個貪心的孩子,我想像其他姐妹兄弟一樣,有娘親疼,有父親愛,所以我總是想找機會接近父親。
一次次的怒斥和巴掌還是讓我不願回頭。我不相信,我是他的嫡親兒子,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哪有父母討厭自己孩子的?終於在撞破了頭後,我才算是真的相信,這世上還真有厭惡自己兒子如仇人的。
十歲那年,二夫人的兒子,我所謂的大哥,搶了祖母送我的生辰禮物,那是我央求了好久,祖母才願送我的,娘親的畫像。抱著娘親的畫像,我從未像今天這般,如此的開心過。可惜,好景不長,那副畫像被大哥搶了去,還羞辱娘親,我一氣之下想要奪回,可他比我要高出許多,所以他伸高手,我根本就夠不到他。就這樣,他邊戲耍著我往後退,邊要我來搶。我推了他一把,他的腦袋就磕在了旁邊的大石頭上,頓時流了血,我也因此趁機搶回了我娘親的畫像,拿著去了無人打擾的亭子裏,想好好地看一看我未曾謀過麵的娘親。
父親帶著二夫人還有仆從,氣勢洶洶的來了,他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巴掌,可是對這件事我已經習以為常了,又哪會在乎那一個巴掌?豈料二夫人奪了我手裏的畫,打開。“老爺,您看。”
父親湊了過去,看了幾眼盛怒,一把奪過那畫就將它撕爛了,我甚至都來不及阻止。“你還有臉看!你克死了你母親你還有臉看她的畫像!好,既然你要看,那我就叫你看個夠!”
然後,我被父親拎著從亭子裏扔了下去,落在了剛消解了冰的湖裏。直到醒來,我都不記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隻記得那徹骨的寒意沁進了我的心裏。
自那後,我就真的相信了,父親恨我,恨不得我死。
不過還好,我滿足了。
因為除了祖母外,表妹是唯一一個願意親近我的人,所以我願意用我的全部來報答她。帶她認識我為數不多的好朋友,陸靖元和陸靖廷。帶她到外麵玩耍,吃好吃的,買好玩的。
漸漸地,我發現我喜歡上了表妹的笑,就像一縷陽光一樣能溫暖人的心,而我最缺的就是陽光。自那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非表妹不娶。而我也做到了,這輩子不會娶任何女人,隻是卻不再是為了表妹。
父親來找我,臉很臭。“你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為裴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張媽媽的女兒紅纓不錯,你們今晚就圓房!”
不留任何情麵,也不給一點喘息,直接下了命令就走,看著在旁邊感恩戴德恭送父親離去的奶娘和她的女兒紅纓,我竟就這樣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原來,不止是在他眼裏,而是在所有人眼裏,我唯一的作用就是被當做造人的工具。
一連幾天,表妹都是避著我走,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的世界要塌陷了。後來,姑母出事了,懸梁自盡在房中,而罪魁禍首就是大哥。他欺辱了姑母,令姑母蒙羞自盡。祖母勃然大怒,打斷了大哥的一條腿後將他趕出了裴家。自那後,表妹和表弟被養在了祖母那裏,隻是她卻再不願理我。
“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你倆是我的好兄弟,可不能跟我搶表妹,不然朋友都沒得做了!”
“放心,沒人跟你搶。我聽說周出美女,要是能在那裏找個妻子該多好!”
“你還是省省吧!就你這路癡,還沒走出大臨就把自己給丟了,還想去別處?”
“裴大哥說得對,大哥,你還是安分點做好你的大少爺吧!”
我還記得跟他們說過的話,可沒過多久,表妹就嫁給了我的好朋友陸靖廷。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背叛我?現在就連我最好的朋友也奪了我的心愛之人。
他們成親那晚,我喝得酩酊大醉,上吐下瀉,人事不知。
“以後相見,再不是朋友!”這是我對陸靖元說的話。
祖母病了,就在我還整日沉浸在失去表妹的痛苦中的時候,她病了。看到祖母消瘦的容顏和微弱的氣息,我慌了,不能失去再多的了。
終於打聽到神醫黃公的下落,不再有任何的耽擱,一路快馬加鞭趕往古城。
因為惦記著祖母的病,所以在見馬車停下來後,語氣不是很好。“怎麼停了?”
“三少,有人擋了車道。看著像是受了傷,昏迷不醒。”
“著人去看看有沒有救,有救的話救一救,無救的話扔一邊不用管。”
劉同他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知道那人傷勢太重,怕是救不了了。馬車走了起來,可我卻鬼使神差的掀開了簾子想看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