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上天要和他開那樣一個玩笑,自己的好兄弟娶了自己心愛之人,雙重的背叛與欺騙,無盡的傷害和哀痛,注定了所有以前的美好時光終將再也回不去了。
“滾!”裴鏡台陰沉著臉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推開懷中的美人,冷聲道。
“公子?”美人悴不及防被推的一個跌列,坐倒在車廂中,不敢置信的抬頭望著前一刻還柔情蜜意,下一刻卻冷血無情的裴鏡台。
“劉同,將她扔出去!”
在外隨時候命的劉護衛其實早聽見馬車裏兩人的談話了,隻是卻沒有多餘行動,直到自家公子叫他,這才讓駕車的護衛停下馬來,親自上前執行命令。
“月姑娘,請下車。”劉護衛掀起車簾望著還呆坐在車廂裏的美人,客氣的說道。
“不,不!公子,月兒錯了,求您不要趕月兒下去,月兒什麼都聽您的。”那美人瞬間回過神,使勁的搖晃著腦袋,淒淒慘慘的撲向裴鏡台的腳邊,抓住他的褲腳哭著說道。
收到自家公子斜倪過來的眼神,劉護衛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將還趴在裴鏡台腳邊哭泣的美人一把拉了起來,邊往外拽邊歉然說道:“在下多有冒犯,還望月姑娘不要同小的一般見識!”
那美人又哪裏還會在乎別人,被人拖著往外拉,卻還一個勁的掙紮著,哭得梨花帶雨,試圖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為自己爭取到那份僥幸的機會。“公子,月兒錯了,求您不要趕月兒。”
馬車裏靠著車壁的裴鏡台閉著眼,對眼前美人的哭喊求饒不為所動,仿佛已經睡著般,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外界的一切對他沒有絲毫的幹擾。
劉護衛望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公子,心中很是清楚公子的決定,便再沒有絲毫的猶豫,連拖帶拽將那名哭的稀裏嘩啦的美人拉出了馬車。美人仿佛不受重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劉護衛有心想拉一把,可考慮到這姑娘的身份,還是忍住了心中一瞬而起的想法,任由那摔下去的美人髒著衣裙,不顧形象的哭泣。
待看到少爺的馬車稍稍行遠了些,這才低下身輕聲說道:“月姑娘,公子都走了,您再哭也沒用啊!”
那美人聞言立馬止住了哭聲,抬頭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無聲地流著眼淚,滿眼委屈。
“月姑娘,你在公子身邊呆了也快一年了,應該最清楚公子的脾氣,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以姑娘你的聰慧,心中該清楚的很,可別因為一時犯糊塗而做了誤終身的錯事。”劉護衛肅著臉恭敬地對還坐在地上默默流淚的美人說道。
美人聽了劉護衛的話,立馬止住了淚水。是了,她怎麼忘了公子喜歡聽話懂事的乖巧女子,最討厭事事忤逆他決定,還不懂得識趣的人。“謝謝你,劉護衛。”
“月姑娘客氣,這是小的該做的。”劉護衛見美人起身朝他道謝,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溫順神情,這才在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忙還完禮說道:“月姑娘,馬車已經走遠,咱們還是快快趕路吧!”
“走吧!”美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這才點點頭說道。
而漸行漸遠的馬車裏,一人因為受傷嚴重還在昏迷,另一人卻思緒迷離,腦子亂如一團亂麻。一會兒是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一會兒是祖母撫摸自己臉龐溫如暖陽的枯手;一會兒是父親視自己陌生如仇敵的眼;一會兒又是月兒悲痛欲絕的樣子......
“痛......”
一道細微弱小的呼喊如清泉般注入了裴鏡台的腦中,他募地睜開了眼,循著聲源處望去,這才看到躺在軟毯上臉色蒼白的少年,此刻正因為痛苦而緊緊蜷縮著身子,眉頭緊蹙,麵上痛苦至極,卻還是閉著眼不醒。可見是極痛的,不然也不至於在意識模糊的時候還能感覺到痛。這樣忍痛的樣子倒是讓裴鏡台恍惚覺得他看到了小時候的月兒,受了傷不敢聲張,隻能躲在無人的角落默默抽泣。
“還有多久?”裴鏡台挑起車簾,見劉同已跟在車旁,往他身後不遠處一瞥,見美人也跟在車旁,這才收回了眼,望著前方問道。
“快了,三少,估計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可以到達穀城了。”劉同向前眺望一會兒後,這才轉頭望著裴鏡台回答道。
“嗯,你派個人先去穀城請位大夫回來。”裴鏡台聞言點點頭,若再耽擱久些,他還真怕這少年骨魂就這樣留在自己的馬車上。
“是。”劉護衛點頭應完,便大跨步朝前走去,對著剛才那幾人中的一人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見那人點頭後,將旁邊一人的坐騎借了過來,跨上馬背甩著馬鞭疾馳而去。
“公子,請讓月兒照顧這少年。”站在馬車旁的美人早已香汗淋漓,心中叫苦連天,不停地用衣袖擦著額頭的汗珠。雖說她出身不好,自小在紅樓楚館長大,但因為人長得漂亮,所以自小媽媽就精心調教,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自是不比那些正經家的大小姐差,而且吃、穿、用、度也是絲毫不差,更沒吃過什麼苦,想去哪裏媽媽也會提前備好轎子,打點好一切。誰曾想本以為跳出了玉臂千人枕的火坑,得了個俊美的有錢家公子青睞,應該算是苦盡甘來,可哪裏想到這公子竟是那般風流,家中妾室一大堆,整天爭風吃醋隻為他一人,明謀暗算,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而他自己竟還有閑心去招惹別的女子。本以為自己逃脫了虎穴,卻不想又踏進了狼窩,心下生出些絕望,卻又沒想到他待自己很是不同,疼寵愛護,溫柔耐心,讓她不知不覺得陷入了這樣的愛情漩渦中難以自拔。她那時就知道她愛他已無可救藥,哪怕刀山火海,隻要他開口,她都願意拚盡性命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