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淵略微垂下眼,拾起案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確實這不是月兒第一次拒絕他的溫柔,但據他所知,月兒對陛下也是冷淡至極,但方才月兒那一眼讓他心中從未有過的悶得慌,一口烈酒燒進心口,也沒有一點緩和。
朝宴之前薑七隻身到王府請他幫忙在陛下麵前說說話,薑家不僅世代為官,為遠古大族,更是出過開國元勳。若非薑家地位如此獨特,陛下又怎會如此殊待薑七。他知道既然回到了麗城,免不了要在入朝不入朝這方麵給陛下一個交代。
皇命難為,若無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今日怕是出不了霄雲殿。
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了,略微失了度,但南誓齊卻不惱,抬起一條腿側倚在龍椅一邊,“莫非薑公子有難言之隱?”
薑七臉上略顯尷尬,卻依然沒有開口。
“陛下,犬子愚鈍,請陛下贖罪。”太尉薑石友與雲舒淵對視一眼之後,向陛下圓場,解釋說,“臣教導無方使得犬子自幼不識禮數,無意冒犯聖威。”
哪知這話卻引來南誓齊開懷大笑,“哈哈哈哈!無妨!今日不談朝政,眾位愛卿是來赴宴的,隻管高興!孤不需要薑七公子的禮數,孤隻想知道薑七公子為何不願入朝助孤。”
聖恩非常情,尋常的人情好應對,可聖恩沒有接好,是要出事兒的。
這時,雲舒淵便開口了。
“薑七公子若是有難言之隱不便說,不如請陛下再開恩賜你筆墨如何?”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倒是讓輕曦來了興趣,這薑七公子的故事她聽霜兒說過很多次了,卻從未聽出來薑七公子是這等婆婆媽媽之人。
堂下薑七也熬不住了,索性長歎一口氣,硬著頭皮說,“啟稟陛下,實不相瞞,草民未曾讀過書,不知經典要義,不……識字……”
“撲哧——”不少人聽了這話都忍俊不禁,包括朝中大臣,也包括同樣不識字的宮人,更包括輕曦與五月。
整個霄雲殿內先是一片靜寂,隨即哄笑議論不斷,而朝堂之上的南誓齊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這倒是讓南誓齊有些意外了,世家公子豈有不識字之理,更何況是薑家!
太尉薑石友臉上一陣煞白,薑七覺著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不如幹脆一次說完,他臉上掛起他奸商獨有的笑容,說道:
“薑七不才,不明朝政,不知古今,謝陛下抬愛,薑七習慣了商賈世俗,無力與父兄那般為朝廷效力,但薑七願每年向國庫敬獻綿薄之力以助陛下一統天下!”
薑七主動開口說出這番話,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南誓齊為何逼他為官,要的不過就是他富可敵國的資本而已,他的財力太具有影響力,所以要麼他人留在他眼皮底下,要麼他的錢留下,否則,這樣一個這樣一個寶藏的存在讓他怎麼安心。
薑七與太尉薑石友又怎會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但是薑七選擇回來,又選擇主動削財入國庫是何用意,就無從得知了。
薑七說完這番話,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南誓齊治理下的南海國兵力遠超北星國和東升國,經濟昌盛,國民安樂,這並不是這兩年的事情了,可是南誓齊很少有侵犯別國的舉動,邊防梁印將軍不止一次請求北擴,南誓齊卻從未有過正麵的回複。
薑七所說一統天下,自然無錯,卻讓太尉薑石友替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