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見溫越的臉就像一枚桃核,緊緊地皺了起來。
“拉倒吧。”溫越忍不住反駁,“誰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裝什麼三好學生啊,就你花在學習上那點時間,人家都夠考兩遍大學了。”
她覺得自己才思敏捷反駁得極其到位,可一抬頭,看見林修愷那嚴肅的眼神,又慌忙閉上了嘴。
林修愷的思路被她這麼一打斷,也有些惱火,原本不算酷斃也算極有腔調的一番說辭被她這幾句話給毀了,要不是這裏來來往往都是鄰居,他恨不得把她吊起來胖揍一頓。
可現在,他動不了手,隻能沉住氣,又說了下去。
“我就是告訴你,我喜歡你,你知道有這麼回事兒就行,別的,以後再說。”
“那你告訴我幹什麼?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因為林修愷說了喜歡,而溫越沒有,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了武器,有了可以趾高氣揚的資本,她仰著腦袋問著林修愷,心裏的雀躍再也掩飾不住,他說他隻要她記住就行,這事兒溫越想不明白,知道了又能怎樣,但不管想不想的明白,總之她心裏那點賊嘻嘻的得意是被煽起來了。
林修愷看出了溫越的那種得意,他淡淡地衝她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齊雪白的牙齒。
“你盡管去過你的生活,要是有機會談戀愛你也大可以談上一談,等我有想法有功夫談戀愛的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找我?”溫越問。
“是的。”林修愷說,“到那個時候,我會去請你看電影吃飯回家,做一切談戀愛的男女該做的事兒,不過不是現在。我也沒想讓你等我,你該幹嘛就幹嘛,一切走著看吧。”
他說完,背著自己的書包走向了他家所在的那個門洞,一切結束的那麼突然,就好像一出戲突然地到了結尾,沒給人留下一絲遐想的餘地。溫越愣在哪裏,半晌才默默轉身,心想,這算什麼?表白?威脅?還是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她想不明白,隻能背著自己的小包一下一下地往樓梯上跳。她突然開始想念林修愷,突然他才消失不過五分鍾,她忍不住想,要是他還在身邊就好,他應該能背她上樓,他看著瘦可卻有力氣,背她的時候似乎毫不費力。
溫越一邊想一邊跳,就像港片裏的僵屍,隻不過有點狼狽。她跳到二樓歇了一會兒,突然看見樓上有人下來,是她爸媽,沈清讓急匆匆地一臉憂慮。看見了溫越這個德行,連忙扶住她的腦袋左右端詳起來。
一邊端詳還一邊生氣:“怎麼搞的,一點不讓人省心,你是去做實習的呀,還一點樣子都沒有,滑什麼冰啊。”
溫國民雖然也急,可還不至於慌亂,他拍拍沈清讓,示意她上樓再說。
饒是沈清讓再是知識分子特級教師,這時候也和一般的母親無二,抱著溫越一陣心疼,看溫越不方便走路,便攙著她一節樓梯一節樓梯慢慢地往上走。
“你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要不是對麵林媽媽給我打電話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家樓下了。”
溫越心頭一暖,知道是林修愷的意思,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可這一笑卻被沈清讓看見了,沈清讓不明白這笑裏的含義,以為是女兒撞破了頭,把腦子都摔壞了。
幾個人一進家門,沈清讓便催促溫越去臥室裏休息休息,一邊打電話給今天晚上本來要來家教的學生,說是課程取消了,接著搬出大藥箱翻箱倒櫃起來。
溫越一個人走進臥室,卻不急著開燈,而是站在窗前往那邊看了一眼,那邊的屋子已經亮了燈,藍色的窗簾上隱隱地印出了一個瘦高的人影正在走動。溫越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這行為簡直就是偷窺狂才做的出來的,慌忙拉起窗簾,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她正要去開燈,卻聽見手機響了一聲,連忙摸出來查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條信息,溫越點開一看,發現消息是徐劍亭發來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幹嘛?
不知道誰說過,表達想念最委婉的方式便是“在幹嘛”三個字。這原本是極其甜蜜的三個字,可此時此刻,在溫越眼裏,這三個字的含義幾乎有些酸澀起來。
她居然把徐劍亭忘記得幹幹淨淨,這兩天的時間裏,在徐劍亭用那種委婉的方式向她表白之後,她居然把他給忘得一幹二淨。
溫越不禁自責,這樣的行為看起來,她禁不住覺得自己有些放浪無情。
想到放浪這兩個字,溫越顫抖了一下,這字眼太過刻薄,可又說得是個道理。她沒理由一邊喜歡徐劍亭,一邊又因為林修愷喜歡他而高興,這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