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越腦子裏那陣眩暈漸漸過去了,隻剩下一個念頭——真特麼蠢透了!
她一邊想,一邊想抓著東西起身,可腦袋一動,就感覺一陣熱流順著腦門麵頰淌了下來。
她著急要用手去擦,胳膊卻被人給一把抓住了。
那人一邊將她的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一邊抱怨:“別亂動,老實待著!怎麼能蠢成這樣,滑個冰也能出事。”
這聲音聽著耳熟,隻是溫越腦子在地上那麼一磕,已經沒了思考功能,隻能接收信息,卻完全不能消化。
她搭起一邊的眼皮瞥了身邊的男人……男孩兒一眼,終於認清了是誰,可認清了又能怎麼樣,還是隻能任由他一手扶住她的背部,一手穿過她的膝蓋,將她攔腰給抱了起來。
溫越正迷糊,腦子裏的反映也是迷糊而本能的,此時此刻就兩個念頭,一臉上掛沒掛彩,二自己抱起來重不重。
重不重隻有林修愷知道,他抱著溫越一路小跑進了醫務室,裏頭的醫務沈老師剛要下班,看抱進來個臉上掛彩的,腳上還穿著冰鞋,頓時歎了口氣。
“學校不澆冰場吧,你們要鬧,說學校就知道讓你們學習,不知道讓你們勞逸結合。可一澆冰場吧,就天天出事兒,還耽誤我下班,造孽不造孽。”
沈老師雖然這麼抱怨著,可手上還是沒歇著,放下東西洗了手,用鑷子從泡著酒精棉的罐子裏夾出了一個棉花球。
“忍著點啊這東西怪煞的。”一邊說一邊去撩溫越的劉海,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有些痛惜地說,“哎喲,我看這口子有點大,可別破相啊。”
溫越一聽這話,皺著眉頭想哭,不是怕疼,是怕破相。
林修愷在一旁繃著笑看著沈老師用酒精棉一點點擦掉了溫越額頭上的血跡,隨後又用碘酒給傷口仔仔細細消了毒。溫越這會兒是真忍不住了,眼淚水滴滴嗒嗒往下流,一邊流還一邊嘶嘶地抽冷氣兒。
“疼吧?”沈老師問。
溫越老老實實帶著哭腔回答:“疼!”
“還滑冰不?”沈老師又問。
溫越哭得越發厲害,顫抖地回了一句:“死也不滑了。”
說完,又嘶嘶起來。林修愷看著不忍,把手指遞過去讓她抓,她也不客氣,不管不顧死死捏著。
方佳妮在醫務室外頭探頭探腦,突然看見林修愷的那根手指頭,眼皮子一跳,總覺得有些怪異。可她現在是溫越的禁衛軍,哪怕覺出了什麼,也不願意說,反而轉身把呂曉芸和陳建安都趕開了。
“咱們先走先走,溫老師都哭臉了,肯定不願意讓別人瞧見。”
呂曉芸善解人意,覺得方佳妮說的有道理,便把溫越的包放在了醫務室外間的小床上,一個人走了。陳建安還想等會兒,可他現在對方佳妮言聽計從的,方佳妮一發話,他便隻有跟從的份兒。
醫務室裏間,沈老師已經把溫越的傷口給洗幹淨了,細細長長一條,但看著不深,應該不用送去醫院縫針,就是傷口的地方不好,額頭中間,二郎神似得紅腫了那麼一大塊。
沈老師拿紗布給她包紮了一下,一邊包一邊叮囑她這幾天別碰水,每天拿下來擦藥消毒。
溫越捏著林修愷的手指一邊抽泣一邊應,可心裏想著的卻隻關心一件事兒,到底留不留疤。
林修愷像是讀得出她的心思,她沒好意思問,他卻開口幫她問了一聲。
沈老師雖然不是正經醫生,可說話卻有正經醫生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