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劫後餘生。
沈恒喘息稍定再看時,綠裙少女已經突然消失了。
“駕!”接應的漢子揚起馬鞭,與沈恒一道飛奔江陵城。
這一夜,轉瞬間人仰馬翻,喋血無數,三十來個好漢隻剩下沈恒與趕車人逃回,其他人是死是活已經完全不知曉了。
沈恒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唏噓不已,內心說不上來的滋味。是死亡邊緣回來的慶幸,還是眼見著一眾好漢命喪黃泉的悲哀。今晚突然出手搭救自己的綠裙少女究竟是什麼人?難道她一直都在現場觀察,發現自己命懸一旦之時才出手相救?!現在,回去該怎麼和死難者的家屬交代?這兩個妖女不僅輕功了得,而且出手極快,形如鬼魅,幾乎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難怪姐姐要請嶗山學藝的蘭兒下山,蘭兒不知來是不來,難道,綠裙少女會是蘭兒?
想到這裏,沈恒心中一動:須回去找姐姐問個仔細。綠裙少女身手甚是敏捷,一出手幾乎完全封住了對方的一劍,不過自己還是被劍氣傷到了,從未聽說劍氣可以傷人,今晚是領教了。綠裙少女的出現說明還是有人能夠抵擋她們的,這兩個妖女並非神話。從妖女裙子上的煙灰痕跡可以判斷,今晚施放火箭差點傷到了她。如果準備再充分一些,肯定會擊斃這兩個妖女。唉!原本是姐夫一人之仇恨,現在卻搭上三十口人命。
想到這裏沈恒渾身抽搐,肋下傷口一陣劇痛,他的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直流,沈恒咬牙忍住疼痛不吭聲,滿眼都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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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哨馬隊到了大名府西城外的鐵窗門口停了下來,馬兒‘突突’地打著響鼻。上官雲峰一行人趕到了大名府。天色已晚,城門關了,眾人便在城外找了間簡陋的路邊客棧臨時歇腳。
上官雲峰站在官道上,望著黝黑的城牆,手中的拳頭緊握,胸腔中發出低沉的聲音:“大名府!我回來了!爹、娘、我回來了!”
驟然西風忽起,樹葉零落,小五在他身後說了聲:“公子,起風了,回屋吧!”
屋內,簡陋的四壁都是由木棚子搭成,不時透著冷風。
上官雲峰站在門口看著跟隨自己不畏生死,風塵仆仆跋涉千裏的族人們,不禁慨然道:“我們今晚終於回到了家鄉!從今夜起,我等都是兄弟,鏟除妖道,血我家族之恥辱,誰也不許退縮!”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應道:“緊隨公子,報我家仇!”
魯大頭和一個漢子拿起水壺給大家紛紛斟滿茶水,眾人一起舉起大碗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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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秋的夜晚分外明亮,蘇盈盈躺著床上翻來覆去,不知為什麼總是睡不著。自從遇到柳公子後,她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不斷暗示的愛慕之情與一絲絲試探。可是,自己傾心的大丈夫是表哥十六郎。十六郎為人瀟灑倜儻,相貌俊秀,待人接物謙和仁義。他不僅精通武藝,棋藝,還擅長扮作戲曲裏的旦角,在盈盈心目中簡直是個完美的人。
要找恰當個時機讓柳公子知難而退才是,蘇盈盈心裏這般想著,漸漸有些困倦了,朦朧中聽到窗欞外糊著的紙‘索索’作響。寂靜的夜裏聲音十分清晰,聽得蘇盈盈心裏有些煩躁,便動了下身子,側過來炒窗欞看去。
這一看可不打緊,隻見整個窗欞上趴著一個人形的影子,不知在用什麼切割著窗戶紙,那窗戶紙已經被割開了窄窄的一道口子,一個扁扁的東西正從窄窄的口子往屋裏麵伸進來。
蘇盈盈一隻手按住胸口,抑製著怦怦劇烈的心跳,另一隻手悄悄地抓起了隨身攜帶的短劍。隻見那個扁扁的東西越伸越伸多,越伸越伸長,月光下看得真切,原來是一條用紙剪成的腿。
蘇盈盈鞋都顧不得穿,腳悄悄地著了地,手中短劍輕輕抽出。‘索索索索’,又一條用紙剪成的腿伸了進來。
難道,是個紙人嗎?蘇盈盈頭皮蘇的一下,渾身跟著一激靈:妖人的法術?蘇盈盈緊張中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她身子猛然躍起,手中短劍照著那紙腿削去。那紙腿猛地朝外麵一抽,但還是速度慢了半拍,‘唰’的一下,一條紙腿的半截被短劍削了下來,飄飄悠悠落在地上。
窗外的人形忽的一下就不見了,蘇盈盈口中尖叫著兩步跑到門口,她一把拉開房門,迎麵正見到十六郎舉著蠟燭衝出房門。
“盈盈?怎麼了?”十六郎急迫地問道。
“房間……”盈盈驚慌地朝房內一指,十六郎伸手抓著腰間的佩劍一步邁進了盈盈的房間,他舉著蠟燭環顧四周,室內空空如也,除了一個櫃子,就是一張盈盈棲息的竹床。盈盈心驚膽戰的跟在十六郎身後,她探出半個身子朝窗戶方向看去,窗戶被割破的那個洞曆曆在目,可是地上被砍下來的半截紙腿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