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雖說一男一女的裝扮,明眼人還是看得真切,那眉眼之間儼然是女兒家。路旁邊的一些人們紛紛駐足觀望,姐妹二人不以為意,一直來到城中文廟外的集市上。
一個耍猴的正指揮著一隻猴子到處給人們作揖,妹妹心情愉快地朝猴子的托盤裏扔了幾個大錢,耍猴人連忙道謝。見到姐妹二人鮮亮的穿著,圍觀的人群紛紛把目光轉向了姐妹倆。姐姐見狀一把抓住妹妹的衣袖將妹妹拽出了圈子。
文廟外麵的場地上,正在搭大棚子,這是為中秋那天唱戲做準備。
“糖人啦!做好的關公啦!”一個賣糖人的老丈在一旁的攤位上大聲吆喝,手裏舉著一個做好的關公模樣的糖人。
姐姐顧不得一身公子哥的裝扮,三步做兩步走到近前看那手中的糖人,果真像個威風的武將“噫!還真像!妹妹,快來看!”
妹妹把糖人拿在手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朝著姐姐調皮地眨了眨眼:“好甜!”
妹妹轉身歡快地前走,姐姐朝攤位那扔了個大錢把單買了。
“送你一個白娘子!”賣糖人老丈追上幾步給了姐姐一個捏成仕女模樣的糖人。
姐姐接過糖人見老丈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這才注意到身上的裝扮,忙鄭重地作揖道:“多謝老丈!”
賣糖人的老丈會意地笑了笑:“你們姐妹倆這裝扮真是珠聯璧合!”
見老丈識破了自己,姐姐笑了一笑拿著糖人追趕妹妹去了。
姐妹倆路過了文廟向城西門方向而來,城門附近還有一個更加熱鬧的集市,除了原有的三教九流,街肆雜耍,城外的農民也會在這裏進行農產品交易。
一邊舔著糖人,一邊看著街肆上往來人等,妹妹忽道:“姐姐,可曾想起來什麼了嗎?”
姐姐微微一愣:“妹妹這是在問什麼話?”
妹妹站在街邊,那糖人也不吃了:“姐姐既然看中了這個糖人做的關公,難道不是觸景生情麼?”
“然!想你我幼時,娘親帶我們去街上,一人一個關公糖人,方才我是想起這個情形了。”姐姐眼神萌現出一絲迷茫。
“姐姐!”妹妹將糖人棄於地上,伸手抓住姐姐的雙手聲音明快道:“想你我兒時也是有父母的人,幼時歡樂依稀記得。年幼礙於師父的恩威,你我一直乖乖順命,而今情形大不相同,你我如鷹隼展翅,師父今日已經奈何不了你我了。”
姐姐聽罷花容失色,糖人跌落地上。
姐姐愕然道:“妹妹怎的突然有這樣瘋話來了?!這話萬萬不可讓師父聽去!”
“姐姐!”妹妹抓緊姐姐的雙手:“今日之言,妹妹我已經深思多年。如今武藝已成,大可縱橫天下,我們自個過自個喜歡的日子,不必回那天柱山,自今日起,行走江湖無拘無束,豈不快哉!”
“這,妹妹說的自然是好,豈不聞上去容易下來難,至今日情形,你我已經深陷其中。縱然退隱江湖早晚還會被師父找上門來,我們是掙脫不了的!”姐姐眉間憂慮重重。
“姐姐難道還怕了不曾!倘若有人和我們姐妹作對,那便殺他個天翻地覆!”妹妹語氣果決,路邊經過的幾個行人聞聽二人這般對話驚了一驚紛紛退避。
妹妹拉起姐姐的手朝城門方向走去:“姐姐,自從去年春季出山以來,我等與師父自東京、大名府、再至蘇州、揚州,而後泛舟江陵。經此一遭,卻見到人間繁華似錦,並不曾像師父所言那樣:是個無情義的世界。那街上的車水馬龍,店家酒肆,雜技戲曲,花鳥觀景,讓人禁不住的去想、去看。師父卻將這一幹美景都當做汙穢之物,想必是她私心使然。修道多年,道之境界從未排斥過大千世界,佛家亦有出世入世之說。我們不曾入世,何來出世修仙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