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曼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安知薇的話,她甚至沒有對安知薇的話作出半點反應,接下去說:“現在我們即將麵臨的是國慶的演出。我不知道鄒團長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國慶的這個演出,不會公開,卻至關重要――因為觀眾都是我們國家最重要的領導人,到時候不光是主要領導人出席,而且還包括了軍方高級將領、重要的外國使臣還有至今健在的開國功臣,當然,還包括我自己的未婚夫。”
說到這裏,蕭曼刻意注視安知薇的臉,想要在上麵找出一點兒惶恐或者敬畏。然而她再次失望了,那雙湖水般的眼眸波瀾不驚,好像蕭曼說的不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八卦新聞,而是宣讀一堆無聊的校規。蕭曼按捺住失望之情,說:“你明白嗎?”
搬出未婚夫來嚇唬自己嗎?安知薇嘴角彎起弧度,說:“我明白,團長已經跟我交代過了。”
她的平靜讓蕭曼意外,也讓她開始生悶氣,她加重了語氣說:“所以,我們這個樂團,一定要緊密團結在指揮和我周圍,上下齊心,不能逞英雄,更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錯,否則的話,別說是鄒團長,就算是文化部部長辛世伯來,也保不住你。”
說到後麵,已經隱約有咬牙聲。安知薇盯著蕭曼琥珀色的眼眸,眼睛一彎,開始微笑:“你說得都很有道理,謝謝你提醒。”她話鋒一轉,疑惑問道,“但是,我不明白,在這些天的排練裏,我有逞英雄,或者不團結別的同事嗎?”
蕭曼一時語塞。
仔細回想,安知薇確實沒有……相反還很好地融入了樂團主旋律中。
但,她就是看她不順眼,就在剛才,要不是安知薇演奏得太好,指揮衝她讚賞地豎起大拇指來,她蕭曼又怎麼會忽然之間心浮氣躁,以致拉錯了音?
這種一起音就跑調的低級錯誤,蕭曼自從十歲之後就沒有犯過了!
怔忪半晌,見安知薇審視地看著自己,蕭曼心中十分不舒服,她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笑容:“這倒沒有。隻是樂團大夥兒都已經磨合很久了,相互都適應了大家的節奏,隻有你一個人是新來的,作為首席小提琴手,我覺得我有責任提醒你一下。剛才我說的話希望你記在心裏,算作一個前輩對你的提醒吧。”
安知薇彎彎嘴角,低下頭去:“那我就先多謝你了。”
……
日子如水流過,一個月後。
十月一日,是全國假期。當然,不包括安知薇和一大部分特種行業的人。
這一天,帝都交響樂團總部反而比平時更早地忙碌起來,化妝師們一大早就各自就緒,道具組、服裝組、場務組、車隊、指揮部……各就各位,緊張有序地忙碌著。
樂團的成員們,則早早來到原地,等待統一安排的大巴坐到中南海演奏廳去。
安知薇和大家一起坐在庭院裏,安靜而焦灼地等待著調度安排。徐敏拍拍她肩膀,說:“緊張嗎?”
安知薇搖搖頭:“緊張是有一點,不過也沒什麼。”
畢竟她隻是整個樂團裏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比起獨奏時的壓力,這麼一點壓力小巫見大巫。國家領導人什麼的,等到正式登台之後,安知薇就當台下都是蘿卜地瓜罷了。
“那就對了,把他們都當大白菜。你就成功了一半。”徐敏很讚賞安知薇的態度,她笑著說,“隻要習慣了,你會發現這些觀眾也沒什麼特別的。”
說話間,人群一陣聳動,一輛加長紅旗在正門停下,一身黑色禮服,烈焰紅唇,戴了大墨鏡的蕭曼,提著她手頭那價值上千萬的小提琴,姍姍來遲。
徐敏奇怪地笑了一聲,低聲說:“未來的太子妃,果然不同凡響。”
“徐敏,你又亂說話了。”身邊響起廖誌堅略帶責備,卻不乏關懷的聲音,“小心隔牆有耳。”
“嘴巴長在我身上,難道還沒有言論自由了麼。”徐敏冷笑,“那麼在意排場,就趕緊嫁過去,別在這邊混日子了啊。”
廖誌堅盯著徐敏的目光簡直殺人了。安知薇略微有些尷尬,走開一邊去,獨自盯著庭院裏的菊花發呆。
沒過一會兒,大巴到了,大家帶著自己的樂器,魚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