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老爺對傳宗接代這種事,看得很重。上天倒也眷顧他,生下四個兒子,個個出息。所以他認為他有權給董芫說這番話。
董芫有禮貌地微笑傾聽。
餘嘯言也跟了他們進來,隻陪在安知薇旁邊,滿臉地笑。燈光打在他烏黑的鬢角和白皙的皮膚上,好像拉斐爾畫上的美少年。
“最近瘦了很多,演奏會很辛苦吧?”他問安知薇。
“瘦了證明我減肥有效果啊,我正在節食。那些演出服做得太小了。”
餘嘯言驚訝:“你又不是走T台,誰叫你都做最小號的?快快找個裁縫給你放鬆了腰身,要是體力不支演奏出錯怎麼辦。你這可是演奏會!”
一言驚醒夢中人,安知薇馬上下決心回去找好手藝的裁縫為自己改禮服同時為這段時間錯過的美食後悔不已:“你不早跟我說!我以為都得餓成電視機上那些紙片。”
“咳,你是鋼琴家,又不是模特兒。”
話是這樣說,餘嘯言卻滿眼笑意:“不過減一減也好,你不知道你現在多美。”
今晚的安知薇,是黑色的吊帶裙,雪紡裙擺成魚尾狀,長長拖曳身後。厚厚的頭發打理好,雪白的肌膚如同嬰兒,粗長的眉毛下,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珠似會發出寶石光芒。鬢邊兩顆翡翠耳墜,搖啊搖的,另外一串小指頭大小粒粒均勻的帝王綠好水頭翡翠珠子圍在頸脖,剛好落在鎖骨的位置,瑩然生光。整個人秀氣中透著古典,跟在一身寶藍色禮服,身段玲瓏的董薇身後,一大廳的人都朝母女倆望。
說話間,餘嘯東走過來,今天晚上這種場合,他臉上總算有了些暖和笑意。不過那虛偽的假笑,比起餘嘯言那陽光笑容來,可遜色多了。
“四弟,外頭有很多客人來,你倒跑到這兒偷懶。趕緊到前麵去。”難得的是餘嘯東也說兩句俏皮話了,他見到安知薇,微微點頭致意,目光緊接著投向董芫,“這位想必就是新江船王,董芫董先生了。我叫餘嘯東,那邊的是家父。”
董芫於是知道他就是餘家的二公子,笑道:“船王什麼的,不敢當。餘家的幾位公子,果然都是一表人才。不知道餘二少在哪裏高就?”
“之前在英國幫我大哥打理公司,近日已經回國。卻暫時閑人一個。”餘嘯東說。
原來他已經應招回國,難怪那麼有空在本地閑逛。細細想來,幾個兒子先後完成學業,排除學藝術的餘嘯言,其他三個都是學經濟相關的學問,也都派到海外練過兵。如今先後把兒子們都叫回來,難道餘老爺已經開始分配權力,培養接、班人?
“閑人很好。人生最難得的,卻是享受悠閑――當然,這是對我們這種老頭子說的。你們這些年輕人,卻都是朝陽,要好好做事才是。”
董芫淡淡的口吻,已經把自己擺在長輩的位置上。餘嘯東恭敬點頭,又陪董芫說了一陣子話,這才攜了餘嘯言離開。
主人家一走,就是自己自由交際應酬的時候,安知薇跟幾個熟人打過了招呼,就躲到一旁去清靜,吩咐酒保給自己調了一杯咖啡,自得其樂地喝起來。
“喂。你就是安知夏的姐姐?安知薇?”
身後傳來年輕女孩子的聲音,這個稱謂倒有些稀奇,安知薇也就應聲回身望過去。一個五官玲瓏的女郎正盯著自己,滿眼不屑,“姐妹倆一點都不像嘛!”
“你到底找我,還是找安知夏?”安知薇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