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女人會不好好地照顧顧念。
“我不會不放心的。請你也放心好了。”
聰明人說話說三分,安知薇相信女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下電、話,她並沒有傷心或者生氣,隻有彷徨。所有的謎底已經揭曉,顧念到底去哪兒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她曾經那樣獨占著他,如今失去他了,半晌之後,終於淒楚地歎氣。
然後拿起手機,致電餘嘯言。
“餘嘯言,我決定去德國。手續的事,就麻煩你了。”
她已經出師,足夠獨當一麵。她有信心哪怕人在外國,也可以保證紅令運作自如。沉湎前世的仇恨如今隻會讓她裹步不前。也許,就連她自己,都到了翻開人生新的一頁的時候了。
五年後。
這是一個平靜的夏日清晨,風和日麗,暑氣還沒開始上升,因而周圍的綠樹繁花比正午時更顯生機勃勃。
空氣中又閃動著某種浮躁,郊區寬廣的水泥路上,鐵灰色的城堡原本極少人接近。可是今天,厚實的鐵門前,有好些漢子靜悄悄地聚攏。
他們或蹲或站,手中大多夾了香煙,除了偶爾交談幾句,並沒什麼異樣。
吱――呀――
沉重的鐵門打開來,像在平靜的滾油鍋丟進一顆石子,漢子們忽地都站起來,伸長脖子往這邊望。直望到一個灰衣人趿拉腳步從鐵門裏站出來,他們臉上才露出笑容,紛紛快步上前簇擁著灰衣人。
“華哥!”
“華哥!”
一隻一隻大手交疊在一起,在建築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華哥就在他們的中間支柱。華哥並沒有像漢子們一樣笑,而是睜著布滿紅絲的眼睛,一個一個人地掃視過去。
雙目如電,被看到的那個人就流露出不安和榮幸。
“我們……青木堂,就隻剩下這麼些人了嗎?”
華哥的語氣不喜不怒,更多的是唏噓。有種曆盡滄桑的淒然。
“華哥,還有三個兄弟沒來。板鴨,長脖和赤手都有各自場子要看,不過他們說了要為你接風洗塵。”
華哥漠然道:“好。反正我也無處可去,就去板鴨的場子上騷擾他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板鴨的場子去。
窗外車水馬龍,華哥喟歎:“看來我在裏麵真是太久了。久到連這個城市都已經不認識我。”
“十五年。”旁邊的馬仔說,他有些哽咽,“華哥離開我們都十五年了。”
有黑絲透肉的女郎挽著男人在馬路邊走過,華哥瞅了她一眼,搖頭:“十五年前這種裝扮隻會在夜總會裏看到。如今光天化日都招搖過市,這個城市是不是有病?”
“正確來說這個城市已經瘋了。”馬仔嘲諷地笑,“如果它正常的話,我們也不會這樣興旺發達啊。”
此話誠然,華哥點頭表示讚成。
又是長久的沉默。馬仔見他神態平靜,一直縈繞心頭的問題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出來:“華哥,你剛出來,不去看看你妹妹嗎……?”
“她如今已是大戶人家少奶奶,現在不必驚動她。”華哥擺擺手,“反倒是如今城裏的勢力分布,我要了解一下。而且,你現在要馬上給我買一張飛機票,我有幾個重要客人要去會會。”
一放出來就急著出國?馬仔吃了一驚,可他深知華哥的厲害,他脾氣火爆,否則當年怎麼也不會失手被抓,就是因為這個脾氣吃了大虧。如今不好深問,隻得唯唯答應了,自然打電、話吩咐人去準備。
華哥遞給馬仔一條紙條:“打這個號碼出去。”
號碼所在地指向西西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