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力?是在公司裏,還是在床笫之間?
安知薇低聲打了個招呼,低頭掩去眼中寒意
董薇卻十分熱情地跟林落翹握手:“原來是林助理。跟在安楠身邊工作的話,強度會比較大一些。不過我們家是從來都不會虧待員工的。”
“哎喲,安太太您說的什麼話。可以在安先生身邊工作,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不能不說,這位出身貧寒之家的女人,實在十分懂得看人下菜。尤其對付單純善良,十幾年被人豢養家居生活的董薇,對於林落翹來說更是小菜一碟。三言兩語,林落翹就跟董薇十分熟絡起來。
安楠趁著兩個女人閑談,對安知薇說:“薇薇,明天你母親有事。這幾天,就由林落翹在這裏照顧你。”他看著安知薇蒼白的小臉,說:“功課的話,知夏會來給你補習的。”
“好,我知道了,父親。”
安知薇乖巧地說。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衝動!
如今的她,連獨立生存都成問題。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壞了大事。安楠難得地撫摸了一下安知薇的頭發,微笑:“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是你爸爸,又不是外人,不用拘謹。”
“啊,真是命苦呢。”角落裏傳來董薇動容的聲音。
林落翹坐在她對麵,已經輕輕拭起了眼淚。董薇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對安楠說:“楠哥,落翹剛才跟我說,她的女兒比薇薇才小幾個月!那個男人不負責任,從出生起就丟下她們――太可憐了!一個女人帶孩子怪不容易的。那孩子現在在哪裏念書?我們要不要幫她安排一下,進來做薇薇的同學?我們家的話,校長還是給幾分麵子的。”
“這個,安太太,其實安先生早就安排好了呢。我女兒知夏已經轉學到南山中學一個禮拜了。”林落翹美麗的眼眸閃動著,感激而誠懇。
董薇這才釋然,她親切地說:“你不要安太太前,安太太後了,聽得人怪不自在的。我比你大一歲,你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林落翹求之不得,天曉得那一聲聲安太太叫出來,就像一把把刀子砍在她心窩。那可是宣示著董薇妻子的地位!於是順順當當地改了口,安楠看看時候已經不早,安知薇蜷縮在被窩裏,已經睜不開眼睛了,於是就要走。
“落翹,你住在哪裏,要不要我們送你?”董薇好心地問。
林落翹張口欲言,安楠已經懶洋洋地說:“不用了,她住的地方離這裏很遠。你自己打車回去吧,車費報銷就是了。”
董薇隻得作罷,又舍不得女兒,一步三回頭地挽著安楠走了。林落翹恭送他們夫妻到門口,漸漸地收斂了嘴角笑容,目光變得刻毒冰涼。
――“哼――安太太?”
三個字陰森森地從林落翹口中吐出來,咬牙切齒。驀地,林落翹感到背脊骨處一陣戰栗爬起,她猛然回頭,正正對上剛從床上坐起的安知薇目光。
“啊……林……阿姨,我想喝水。”
蒼白的小女孩,全身纏滿繃帶,瘦瘦薄薄的身子,夜風一吹就可以把她吹倒。黑黑亮亮的眼眸不見端底,像一片深潭。
……剛才那種戰栗的感覺,是來自她?林落翹定神不語,安知薇結結巴巴地,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林落翹這才回過神來,滿臉堆笑道:“安小姐,你快別動,我這就倒水給你。”
不,不會的。林落翹看著一口口貪婪地喝水的安知薇,搖頭否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怎麼看,她都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董薇是個廢物,廢物養出來的女兒,決計不可能成為她往上爬的攔路石。
等到安知薇重新睡下,她輕輕地問:“阿姨,明天我爸媽是不是不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