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又怎樣,她們不過是奴婢,他是堂堂北燕之主。
但接下來的一切讓眾人詫異,他竟然同意皇上開出的條件,隻不過有一個要求,便是要娶一個女人。
哦,不,是一個奴婢。
若不是他在北燕那高於一切的威嚴和震懾,怕是要炸開了鍋的。但即便如此,北燕的幾大長老也連夜派人送書過來。請他務必斟酌。
但沒想到,年輕的北燕之鷹,異常的堅持。更沒想到的是,皇上在得知那個人的名字時竟然拒絕了。一個女人換一座城池,真是撿了大便宜的事,但皇上竟……
楊煙的名字一下子在這偌大的皇宮傳開。那時,她還記得她稚嫩的臉上有多明媚動人,可讓人想不透的是,皇上從未臨幸過她分毫……
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去問了麝姑姑,麝姑姑是宮裏的老人,也是皇上的心腹,跟她算是有點遠房親戚的關係,因此一直多有照顧。雖然麝姑姑總是板著臉,嚴肅得嚇人。但卻是個心軟的,她知道。
姑姑耐不住她的一再追問,終是哀歎了一句。
她長得很像那個人……
那個人是哪個人?那時候她一頭霧水,後來想著想著就明白了,還能是誰?
原來是像已故的皇後,難怪……
後來好些次,她在瓊華宮見到楊煙在給那棵不開花的梧桐澆水。她說她剛到那宮殿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給它澆水,她第一次見到皇上時也是在這棵樹下。那時皇上還對她笑了笑,連一旁的麝月都很是吃驚,她興奮極了。可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後來她才知,原來,他不是在對她笑,他隻是透過她,在對著某人笑。
那人,是她心尖上的人,即使死了。也占據了他的心,帶走了他的心。
從此之後,無人能入。從此之後。便隻一顆帝孤寂王之心。
她心疼他。也心疼一直心疼著他的自己。但命運如此,便又能如何。
“好了,哪那麼多廢話,今夜皇上必是又要大醉的,你我還是早些回到殿前等著侍候吧。”
“哦。”小宮女應了一聲,不過顯然這回答並不是她所期待的。
建築好的碧羽宮,恢弘無比。卻也同樣空寂無比。
一襲白衣的帝王靜靜坐在那裏。
一坐就是一整晚。他對著擺好一雙碗筷的對麵說了一夜的話。最終,嗓音沙啞,竟是再說不出口。
嗬嗬,他低笑起來,最後這聲越來越大,直到,他剛舉起手中的酒杯,將它狠狠砸碎。罷了,他腳步淩亂,渾身酒味地走向天台之處。那裏放著一架古琴,那琴曾是寧芷在瓊華宮時撫過的。
他望著那琴,愣蔥良久,緩緩抬起手,整座空寂的殿裏,隻聽那似是哀歌的聲音。
“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朕的阿芷可曾愛國朕……”
琴音斷斷續續,最終,男人倒地,是睡著了,又或者是醉過去了。沒人知道。
隻有那琴弦上沾著血,因為用力過猛而繃斷琴弦的血……
白日太陽照常升起,雲行歌渾渾噩噩地醒來,睜了睜眼,似是不太適應外麵那過於耀眼的陽光。他恍惚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外麵走去。
走那走了無數次的帝王路。
忽然有清脆而稚嫩的聲音傳來。
“雲叔叔……”
“羽兒來了。怎麼這麼早就趕來見雲叔叔了。”雲行歌笑著抱起小女孩,望著這神似某人的臉,眼中溢著溫柔。
“羽兒聽說你昨兒又去了那裏,想著肯定脾氣又壞上好久,羽兒擔心你氣壞了身子,就早早趕來逗你開心。”
“嗬嗬,見到羽兒,朕就什麼氣都沒有了。羽兒來跟朕說說,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羽兒最近在學女紅,就想著給雲叔叔繡個,你看,這個就是。”小丫頭說著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那上麵繡了一坨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