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護城河的另一側,黑壓壓不知有多少兵馬,夜色下根本看不到頭。當先一騎,作裨將打扮,手持火把,在吊橋橋頭喊話。
“皇上命睿王殿下自朱雀門入宮見駕,為何到了這玄武門來?又為何帶了這許多兵馬?意欲何為?!”程牧雲朗聲喝道。
“國舅爺請勿多心,我家殿下接到聖旨後,片刻不敢耽誤,即刻從上林苑趕來。殿下心憂陛下龍體康健,怕從城北繞到朱雀南門耽擱了時辰,就直奔玄武北門來了。”城下裨將答道。
“陛下宣睿王一人覲見,這兵馬又是何道理?難道要刺王殺駕不成?”程牧雲右手摁到了刀柄上。
“國舅爺言重了。我家殿下聽聞有人意圖不軌,這兵馬乃是勤王之需。”裨將回答的不卑不亢。
“一派胡言!圖謀不軌的,怕是你家睿王吧!睿王何在?!”程牧雲喝罵道。
“程國舅,多日不見,不想火氣大了這許多。”城外兵馬自當中分開一條道路,一頂朱衣四人軟轎被抬上前來,轎簾掀開時露出睿王戎裝的身影,“本王近日於歧黃之術頗有些心得,不若本王開個方子,與你國舅爺調理調理如何?”
“不勞殿下費心,”程牧雲拱了拱手道,“聖上招殿下一人覲見,這兵馬……”
“這兵馬自然不會與本王一起,”睿王雲奕搶先答道,“本王這就令兵馬後撤,孤身一人入宮見駕,請國舅爺打開宮門。”
說著,他坐回了軟轎,放下轎簾。
程牧雲點了點頭,朝旁邊揮了揮手。
朱衣軟轎退回兵陣中,接著旌旗搖擺,遊騎來回穿插,傳令官呼喝著軍令,城外大軍後隊變前隊,井然有序地後撤。隻是夜色漆黑,與細節處看不甚清楚。
等大軍後撤五十步,程牧雲命令放下吊橋,打開宮門。
朱衣軟轎再次向前,抬入玄武門。
緊接著,宮門緊閉,吊橋也再次升起。
所有人跟隨程牧雲走下城樓,迎接睿王。
“微臣見過睿王殿下。”程牧雲快步走到軟轎前,躬身行禮,“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轎子裏的人並不答話。
程牧雲皺了皺眉,又上前幾步,“微臣恭請睿王殿下下轎。”
轎子裏還是沒有回應。
程牧雲無奈,再上前幾步,一躬到底,幾乎已經貼到了轎簾,“恭請睿王下轎。”
突然,龍吟聲不絕。
程牧雲應變神速,瞬時佩刀出鞘,化作一團白影,護住周身各大要害。刀光晃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一刹那間,刀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柄長劍抵在程牧雲咽喉處。
持劍的人,赫然是,曲卿臣!
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所有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鴉雀無聲。
“開宮門。”曲卿臣冷冷地道,如磐石一般。
“休想。”程牧雲斬釘截鐵。
“開宮門。”曲卿臣言語裏沒有一絲一毫感情。劍尖滑開了程牧雲頸部的皮膚,鮮血滲出。
程牧雲不為所動。
“開宮門。”曲卿臣的劍尖在程牧雲的脖子上、臉上遊走,留下縱橫交錯深深地血痕。
程牧雲麵無表情,好像割的是別人。
“國舅爺!”周圍的隨從呼喊著,不敢上前。
曲卿臣隱約好像歎了一口氣。他身形悠忽一動,欺近程牧雲身側,一掌斬在他的後頸。程牧雲頹然倒地,昏迷不醒。
周圍侍衛剛要上前,見曲卿臣左手卡在程牧雲咽喉處,又都止住了。
曲卿臣環視四周,留意到蔣大全城門郎的服色。他抓起程牧雲,那山一樣的身軀在他手裏好像一隻雛雞。曲卿臣身形一閃,右手長劍橫在蔣大全脖子上。
“饒命!饒命!”蔣大全哭爹喊娘。
“開宮門。”曲卿臣隻是盯著對麵的禦林軍。
“遵命,遵命。”蔣大全連滾帶爬地去指揮門丁。
禦林軍想要製止,但統領受製於人,都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