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皺著眉頭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地址。”
夭夭搖了搖頭:“不能,我隻能帶你們去。”
齊眉猜到齊佑要地址的原因,他肯定先去探聽探聽一下這個地方。
夭夭很認真的看著他們三個:“我說的這些真的很重要,我不告訴姐姐和哥哥的原因是因為……”夭夭略有些遲疑:“是因為到過無門鎮的人,沒有一個是活著出來的,我不想看到你們有什麼危險。”
饒沁安慰道:“夭夭,沒事的,你不要害怕,雖然聽著無門鎮很可怖,但我想應該沒什麼危險吧。”
夭夭低下頭,想了想說:“可能是夭夭太過擔心吧,其實鎮子裏的人都是好好的人,他們都很和善。”
窗外不知幾時已放晴了。
誰也沒有看到饒遠誌一直盯著窗外。
誰也沒有聽到饒遠誌的嘴裏又開始念著那六個字。
無門鎮。造孽啊。
她仰望天空,渴望救贖。
可誰來救贖天空了。
天空也有慘烈的傷,隻是喊不出疼。
所以,才有地震,才有洪水,才有海嘯,才有雪災,那是痛裂,那是掙紮,那是不甘,那是毀滅。
人也有疼痛到想毀滅自己的時候,除了身不由已。
左岸就是身不由已,她的心已被噬碎。
她的思想還殘存在身體上。
這是一具耿耿於懷的軀體。
她也隻剩一具耿耿於懷的軀殼,望著手中那朵忘了為何要凋謝的玫瑰花。
塑料的玫瑰花,沾染著她的血,於是活了。
沒有生命的木木都可以活,為什麼塑料的玫瑰花不能活了。
它活得更好,開得極其豔麗,紅得勝血,也要噬血才能維持它的嬌豔。
左岸是它的血庫。它養著左岸,左岸養著它。
左岸穿黑色的衣服,因為要去的那個地方不能出現有顏色的東西。
她已經離開西安很久了,西安很冷,她再也感覺不到。
她隻知道有人指引她去一個地方,一個世界上都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也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的黑色衣服很大,但還是能看到她隆起的肚子。
肚子裏,正是她養著的生命。
黑色的樹林,長年籠著霧氣,黃昏了,卻照不進樹林,隻有那些風,見縫插針的吹進來,吹到皮膚上如針紮,但左岸不知道疼了,所以她依舊無所顧忌的在黑色的樹林裏穿梭。臉上依舊帶著黑色的墨鏡,她根本是不用眼睛來看路的,她仿若是被別人牽引著走,每一步都篤定,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
原來黑色樹林裏也有空曠如草原一樣的地方,沒有高聳的樹木,隻有中指長中指粗的草,黑色的草,我想沒有幾個人見過黑色的草吧,這些如墨汁一樣黑色的草無風也搖曳,像在跳舞,而且是一種詭異的舞蹈,井然有序,卻又雜亂無章,看著就像在不停蠕動的觸手,要纏繞你的肌膚,毛骨悚然,後背生寒。
左岸不再前行,而是靠在一棵樹旁,臉平視那一大片草地。
她在等。
等什麼呢?
等午夜。
等無門鎮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