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魏易你這個白眼狼,莫非還想打退堂鼓不成,莫要欺人太甚。”突然,一聲清脆的女音從人群中響起。
來人一身華服,頭上珠釵搖曳,腳步穩健的一步步走來。
韓靜抬眼望去,看到來人,嚇得麵色雪白,嘴中囔囔喚了句:“娘親!”
聲音極低,但在死寂的韓門府邸前,這一聲輕喚且十分清楚。
盧氏怒氣衝衝的從人群中邁步而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二話不說的奔到韓靜麵前,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怒道:“你還知道叫娘親,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還當我是娘親麼?”
在鄂縣百姓眼裏,盧氏向來溫婉賢惠,如這般張牙舞爪的,真真是從未見過。
“好彪悍……”“莫非盧氏還不知道魏易和離的事?甚至連茶園地契的事都不知道?”四周猜忌的聲音一旦起來,便壓製不下去。
韓靜卻顧不上四周的指責,在母親大人的威武殺氣之下,她努力整頓情緒,雙眼包了一包淚花,淚眼朦朧道:“母親,你總算回來了,您一去莊子就有十日之久,可苦了女兒了。”
“原來是去了茶園的莊子,難怪盧氏不知道。”“也不怪韓少夫人瞞著了,哎,都是可憐之人。”“這下,也不知道盧氏會如何打算了。”
韓靜繼續抹著眼淚,一把環抱住盧氏,鑽進她懷中,哭道:“母親,我前幾日才知道魏易與李春燕的事,當初你們都瞞著我。如今我知曉真相,斷不能在和他繼續下去,我不能辜負了春燕的一番深情啊。”
提到這事,盧氏麵色緩和些許。
實際上,剛剛她在人群中沒有立即出現,就是在向四周人打聽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眼下,被女兒一哭,她心中也不好受,怒氣一下子就消下去:“你這傻孩子,這都是何必呢,你要將魏易還給李春燕,但也不用將茶園一並給了他。如今好了,他倒是蹬鼻子上臉,竟還跑到咋們府前來撒野,這不是成心跟我們過不去麼。”
韓靜正哭得傷心,聽到盧氏如此說,怔了怔,錯愕問:“母親都知道了?”
“若不是我今日恰巧回府,都要被蒙在鼓裏。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做母親的怎麼能不講事情問個清楚。”盧氏義正言辭道,不斷用眼神刨魏易,恨不得抽他幾個大嘴巴子。
“娘親平日都是怎麼教你的,凡事都不要忍讓,你這般退讓,隻會縱容那些惡人,瞧瞧,魏易豈會憐惜你半分,如今連韓府的家奴都要來強,欺人太甚。”盧氏伸手替韓靜抹淚,氣歸氣,但卻心疼的不行。
自家女兒被人欺負了,作娘的哪裏會受得了。
“娘親……”韓靜心頭哽咽,淚水嘩嘩的流淌著,止也止不住。
原本她是擠出幾滴淚,試圖讓盧氏消氣的。不過,在聽到母親極為護短的話後,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委屈,連帶著上輩子的屈辱,都一並留下出來。
“娘親,都是靜兒不好,若不是靜兒執意要招他入贅,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是靜兒不好。”她哭得痛徹心扉,這份苦澀一直被她壓在了心底。
一旦受到母親溫柔的嗬護,痛苦便再也壓製不住。
“都是靜兒不好,不然爹爹也不會雙腿有疾,是靜兒引狼入室,是靜兒不好。”韓靜哭得一抽一抽的,反反複複便是這幾句話。
前世,是她懦弱,害得父母雙亡,幸好這輩子,她及時將魏易和離。
原以為母親會責罵,說她任性妄為,說她品行敗壞。
卻不想,她連半句指責都沒有,僅僅是心疼她受委屈。
“快別哭了,我韓家孩兒可不是軟弱之輩,你與魏易和離了也好,這養不熟的白眼狼,傷心作甚。”盧氏見女兒越哭越凶,以為她舍不得魏易,不由放柔了聲音道。
“母親,我不稀罕他,早就不稀罕……他會後悔的……不用多久,他就會後悔!”韓靜更怕盧氏難受,抽抽噎噎的同時,就想將不久後茶園成為皇家貢茶的事說出來。
當茶葉成為貢茶後,鄂縣所有的茶園都將受波及。
別說是以茶謀生,大把大把的錢財都不夠維係茶園的運作。
要知道若不倒貼銀兩進去運營,沒有茶葉上貢,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其罪當誅。
韓靜正準備將事實道明,就被盧氏打斷:“好好好,你不稀罕了,便是不幸中的大幸。茶園丟了也不要緊,我與你父親成親時,本就沒有茶園,一樣過的幸福安逸,快別哭了,母親和父親都不會責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