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樓,天香姑娘。
當這個訊息在老頭心底仔細琢磨一番後,他頓時笑逐顏開,仰著一張潰爛的容顏,湊近天香身邊,手舞足蹈道:“哈哈,你就是天香姑娘,真好,真好,哈哈,快跟我回去,做我媳婦。”
這可是天降奇緣,想不到他楊老五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在晚年還能遇到一個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做妾。
幸苦孫子孝順啊,將這個小美人轉增自己。
“媳婦媳婦,快快,跟我回去。”因大喜過望,楊老五趁天香不備,猛地朝她臉蛋親了一口。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天香看著近在咫尺的腐爛容顏,仿佛殺豬一般慘叫著。
“你究竟是什麼人,這樣輕薄一個姑娘,與登徒浪子有何分別?”魏易一腳踢在楊老五的肩上,將他踢的翻到在地。
這一腳力度十分強悍,正中楊老五的胸腹位置,他本就有疾在身,孱弱的身子不堪這猛烈的衝擊,胸腔血液翻滾,嘔出一口鮮血。
“什麼登徒浪子,你這人真不識好歹,你給我等著,等著你就知道我厲害了。”楊老五捂著腮幫子,擦了擦嘴邊的血液,伸手朝懷裏掏東西。
魏易聽出他話裏的威脅之意,本能的後退一步,緊盯著他手掌位置,擔心他拿出刀劍,準備隨時阻攔。
“香兒,你怎麼了?”這邊,青鳶突然驚呼一聲,將昏厥過去的天香攬入懷中,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許是因為楊老五一臉腐肉,又或許因為他親了一口,天香繃不住,竟頭一歪,嚇得昏死過去。
韓靜蹲下身子,探向天香的脈搏。畢竟是在韓府門前,她並不想府邸前出人命,在第一時間就替天香診脈。
發覺她脈搏強勁跳動著,從青鳶勸慰道:“放心,死不了,隻是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才潛意識的昏厥。”
青鳶躲開她的視線,神色極度不安,她壓低嗓音,支支吾吾道:“韓少夫人……你……你不會揭穿我吧?”
沒頭沒尾的話,但韓靜卻知道她所說的是什麼事,麵不改色道:“不會,給出去的東西,我從不過問別人如何使用它,無論什麼結果,都與我無關。”
“謝少夫人。”青鳶垂下眼簾,袖口中的手死死緊握,掐成細小的紙團子,被她塞入袖口深處。
黑子聽到二人低聲交談,若有所思的望向韓靜,並未阻攔。
魏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楊老五身上,見他奮力的掏著東西,卻遲遲不見他拿出來,驚醒道:“老乞丐,識相的就快快離開,我念在你身世淒苦,饒過你,走吧。”
楊老五憋屈著不說話,手指不斷摸索著,終於,他摸到了一件柔軟的東西,臉上再次蕩漾出喜色:“魏易你這小人,你看這是什麼。”
“你瞧瞧,天香明明就是屬於我的人,你竟不知廉恥的將她帶在身邊,你搶我的女人,還敢對我拳打腳踢,你欺人太甚。”他的手從胸膛抽離出,揚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張,憤怒道。
那張紙隻有半截,原本雪白的紙張變得髒亂不堪,赫然就是天香的賣身契。
魏易本以為他是拿家夥反抗,卻想不到他手中揚著的,竟是賣身契。
“楊老五不愧是書生呢,你瞧他都落魄成這個樣子,竟還能出口成章。”李家嬸子左瞧又瞧,盯著楊老五瞧了半天,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楊老五?”李三娘詫異問。
“是啊,定是楊老五,你瞧他脖子上的那顆黑痣,加上渾身潰爛的肌膚,除了楊老五還有誰。”李家嬸子斷定道。
“若真是楊老五,倒也可憐。當初他參加鄉鎮考試,可是連考十年都沒有考上,家裏的錢財全都花費完了,不然也不會淪為乞丐。”李三娘知道李家嬸子不會認錯人,歎息道。
韓靜側頭打量一眼楊老五,好看的眉宇皺了起來。
一個秀才淪落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到底是生活所迫,還是身不由己。
“什麼賣身契,別以為用一張破紙就能騙走天香。”魏易臉色一沉,伸手去搶楊老五手中的紙。
瞧出魏易打算毀掉賣身契,韓靜立馬擋在楊老五身前:“魏易,這賣身契我見過,確實是真的,你不必懷疑它有假。”
“給我滾開。”魏易眼底怒火焚燒,抬手朝韓靜的臉揮去。
黑子見狀,眨眼睛站到韓靜的身前,一把握住魏易的手臂,指尖用力,將他的手牢牢握住,摳得死死的,甚至聽到骨頭的脆響。
“哎呦,哎呦,放開。”魏易雖然身體壯碩魁梧,但畢竟沒有習過武,絕不是黑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