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姥姥死後的第三天,空氣莫名的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剛吃過早飯,大舅母身邊的銀屏一把抓過我,把我從房間裏跌跌撞撞的被往前麵拖。
終究是來了啊。
我突然聽不見聲音,每個人動作都非常緩慢地出現在我眼前。擁擠的過道中,每個人轉過頭來看著我,帶著惡意的似笑非笑的臉看著我。難道何皎皎已經直白的在大舅母提起我時說不認我了?我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就要被處死了。
女人尖利的聲音穿過牆壁,看來我是多慮了。大舅母是怎麼也不會輕易放過母親的。銀屏用力的一把把我被推進去,我撲到在地,房間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安靜地,每個人默默地看著我。這是多麼盛大的歡迎儀式。我就是所有罪的根源,所有錯的證據,所有不堪曆史的展現。
突然一個女人衝到我麵前,緊緊抱住我,哭得泣不成聲。我的心卻小小的顫抖了,親親的顫抖了。這個人是我的母親,不用別人告訴我這一刻我就知道。
“沈淑華,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可是初曉才五歲你怎麼能那麼說她。”還是的母親了解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這惡毒婦人一定是你虐待我女兒”還是母親相信我
“沈淑華??????”
雖然我很不屑何皎皎的招數,但是她一語中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可是連她自己也是不會相信的吧。她隻是永遠不會因為任何道理,任何證據輸掉的隻愛自己的女人。
“四姑奶奶,你不要這樣,這些府裏的人都是知道,我怎麼能瞎編。你問問娘身邊的孫婆婆,你怎麼能這樣說。”
“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你說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毒婦,你還要誣賴嗎?虧你說的出口”看來我是小看了母親縱然耍潑,也抓住了這件事最大的弱點。可是?
“好好好,大姑奶奶在這,大姑奶奶最公道,大姑奶奶你說句話。”
那個端莊的婦人皺著眉頭看著母親,沒有開口。
“大姐在府裏的時候少,你輕而易舉就可以蒙騙大姐。我不信”
“四姑奶奶,我隻是說事實。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大可覺得我說的是謊話,隻是初丫頭是不能養在府裏了。”
“初丫頭就算頑劣犯下什麼錯誤,也不是你教養不好???”
“初丫頭可是養在娘身邊的,你這話可是認為娘的不是”果然功力深厚,有備而來。
“你怎麼也是長輩,怎麼沒有教養之責。”好一個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我雖也知道,你那裏也不好安置初丫頭,可是家裏小輩們還要婚嫁,這樣斷是不能留在府裏了。我也真是不能再隻顧著你,畢竟這裏的也都是你的至親,縱然你今天認為是我心如蛇蠍的陷害五歲孩童,但是公道自在人心,為了一家人這個壞人我怎麼也是要做的。”
一時間房間裏除了母親的抽泣聲,誰也不願開口說話。這些都是母親至親的人都底氣十足的,有默契的安靜著,看著母親。
醞釀了如此之久要給母親難堪的大舅母,端著一副痛心疾首的難過的臉。心底是又有多開心多感歎呢。
母親頹然的放開我,坐在了地上,把頭深深的埋進陰影裏。事情看來,不得不這樣了。母親終於在大舅母麵前完全被打敗了,而且是所有驕傲全部都被踩到塵埃裏。
孔子老人家說的好,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銀屏拉過我,把我拉出前廳。
我默默地被安置在一根偏僻的長廊,看來我是真的要離開這裏了。銀屏塞給我兩個饅頭就再也沒出現了,我不敢離開,我一離開她們就找不到我帶不走我。
我還沒有被母親疼愛過,哪怕我知道這是我完全的空想,我也要等下去,等著母親。花盆裏的薔薇,開的那麼豔那麼紅,就像是剛剛幹涸的血。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我聞到一陣香味。我一轉身,母親在三四步遠的地方看著我。她咬著嘴巴。看著我,我也看著她。突然發現我跟她長得不是很相像,難道我長得像父親。她這麼看著我是想起了父親嗎?
她慢慢走向我,牙齒咬嘴唇越發咬的緊了。我深深的吸著氣,看著她。本來三四步地路她走了好久。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我,真是期待,她想做什麼。她想做什麼。
她一下睜大眼睛,一把抓住我,把我抵在柱頭上。右手拿帕子捂住我的口鼻,濕濕的帕子又冰又冷,我真的很是感謝她親自來送我上路。
娘。
我叫周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