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我回來了!”宋思年用銀質的勺子輕輕的攪動著咖啡,嫋嫋的熱氣上升,模糊了他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合著咖啡廳裏的鋼琴聲徐徐而出,緩慢而悠長。
楚安然正在喝咖啡,聽聞這句話,一口咖啡嗆在喉嚨管裏,咳嗽的差點背過氣去。
一手拍著胸順氣,一手在桌上胡亂的摸紙巾。
宋思年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遞了過去,看著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
看著眼前的白色手巾,楚安然愣了愣,抬頭看了一眼正關切的盯著她的宋思年,微微扯了扯唇角,卻終因為太過僵硬而放棄了,繞過他的手,從桌角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紙巾,擦掉溢出嘴邊的咖啡漬。
他們之間兩年的空白,如今,清淺的一句‘我回來了’,就想抹平麼。
嗬——
真是好笑。
宋思年毫不意外的收回手巾,看著楚安然將杯子裏最後一點咖啡喝了下去,兩年前,他那麼冷漠決絕的轉身,依著她那般倔強強硬的性格,今天能答應他出來,已經是出乎意料了。
楚安然把咖啡杯放下,再次用紙巾擦了擦嘴,將有些發抖的手藏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掐,才裝作平淡的對宋思年笑了笑:“宋經理,咖啡已經喝完了,我就先去上班了。”
宋思年看她,那雙細長的丹鳳眼裏閃爍著溫柔綣繾的光,楚安然低下頭,不敢再看,拿起桌上的手包匆匆離開了包廂。
從來沒想過,還能再見到宋思年,當年,他義無反顧的離開,留給自己的除了那半年行屍走肉的生活,就是一張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一切,都來的那麼毫無預兆,有時候,楚安然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的世界裏是不是真的出現過宋思年這個人!
在那半年裏,楚安然不止一次設想過與他再次相遇的場景,每一次,她都想,一定要狠狠的給他幾個耳光,然後,撲到他懷裏大哭一場,質問他,當初說好的一輩子,為什麼要將她一個人扔下。
想的多了,有時候,甚至她都懷疑,他們,還能再見嗎。
那天一大早,才剛踏進企劃部的楚安然就異常敏銳的感覺到整個部門的氣氛格外緊張,連向來活蹦亂跳的宋小樂也安安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公司新商場開業的案子。
楚安然一頭霧水坐在位置上,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剛準備乘著去倒咖啡的時間問問宋小樂,手才握上那隻瓷白色的咖啡杯,就聽到坐在門邊上的米珊珊壓低了嗓子一疊聲的喊,“來了,來了!”
話音還沒落,就見整個部門的人眼睛‘唰’的一下全集中在門口,又迅速的收回視線盯著自己手中的文件!
那速度,快得讓企劃部以效率著稱的楚安然都佩服不已。
終於明白好奇心害死貓這話不是古人胡編亂造的了,現在想想她可是腸子都悔青了,當時就該堅持貫徹毛爺爺思想,跟著大部隊的腳步走整死不抬頭!可惜,她就屬於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物,一雙漆黑的眼眸直愣愣的盯著門口,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弄得向來在公司裏最為活躍的企劃部一片愁雲慘淡。結果,就直接對上了那雙盛滿笑意的雙眸,還有他眉尾那顆鮮紅的朱砂痣,視線相接的那一刻,宋思年的目光微微頓住,眼眸一眯,所有的情緒都隱在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
楚安然手足冰涼的站在那裏,背心裏出了一層汗,黏糊糊的,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上咖啡色的水鑽發呆,眉頭皺得死緊,心跳飛快。一定是錯覺,她在心裏安慰自己,偷偷的抬頭又看了一眼,真的是宋思年!
兩年不見,他比以前更添了沉穩的氣質,那身黑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讓人覺得這不是在上班,而是在參加一場時裝盛宴,楚安然能清晰的聽見周圍女同事倒吸氣的聲音!
宋思年的樣子並不像他的名字這般土氣,相反,他長的很好看,是那種能讓人一眼就能記住的,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總是盛滿了溫柔的笑意,倒映著眉尾上的那顆紅色的朱砂痣,讓他俊逸非凡的臉變得妖嬈起來!也正是因為這張妖孽一樣的臉,讓從來不花癡的楚安然第一次犯了花癡的壞毛病,造就了她後來的慘痛生活!
主管拍了拍手,用他那特有的陰柔聲音說道:“大家都停一下,這位是從法國總部來的精英,從今天起,就是我們企劃部的經理了,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