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墨醒了,帶著無力的蒼白與茫然。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身邊的燕子翎喜憂參半。
“勞煩你們了。”少言墨沙啞著聲音,說道。
燕子翎努力擠出一個笑意,柔聲道:“醒來了就好。”
少言墨微微點頭,他還是覺得好累。
“我讓人去請少主和天機子了,他們馬上就過來,看見你安好,他們一定很開心。”燕子翎將少言墨扶起,靠在床上。
少言墨不語。
他的眉目含傷。
他懂,他明白。
若非他這一次的衝動,若非他不願意聽鳳如君的勸阻,或許自己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也不會讓身邊的人一個個如此擔驚受怕。
他看到燕子翎身上的傷,雖然燕子翎不說,可是他怎麼會不知道?屋子裏還有毒曼羅獨特的香味,而毒曼羅的生長之地……
可是他無法言說那種愧疚,因為就算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去找霧風,還是會去殺了他,就好像是宿命。
至少,他為青蘿和瀟湘兒報仇了,不是麼?至少,龍盟將來會少一個大敵不是麼?
可是他依舊忍不住歎息。
“水莫倫說你醒來要喝些米湯,我去盛一碗來。”燕子翎如同賢惠的妻子,照顧周到。
龍兒與天機子在門口相遇,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同走進屋子裏來。
“他好些了麼?”天機子一進屋就問燕子翎道。
燕子翎紅著眼睛,她勞累了一晚上,不曾有片刻的休息,她不想睡覺,但是她的身體的確是疲累的。
“好多了,去看看他吧。”燕子翎說著,走出房門。
在看不見人的門口,她擦了擦眼淚。
天機子伸手為少言墨把脈,他明知少言墨是天下最好的醫生,可是他隻是圖個安心。
“我沒事。”少言墨強顏歡笑著,對天機子和龍兒說道。
龍兒隻是點頭,突然之間,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她不想少言墨弄成這樣,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責怪少言墨。說他衝動麼?說他意氣用事麼?還是,說他不照顧自己?
千言萬語在腹中,卻終究隻能凝聚成一聲歎息。
“少主來這裏,可還習慣麼?”少言墨看得出龍兒的心思,微微笑著,問道。
“這裏很好,每個人都很照顧我,你放心。”龍兒道。
燕子翎端了米湯進來,專心的喂著少言墨。
其實少言墨的雙手完好,完全可以自己吃,隻是,他突然很享受這樣的溫暖。
燕子翎一般如是。
所有的人都安安靜靜的,等候著燕子翎一勺一勺的,吹涼了米湯,喂進了少言墨的口中。
米湯不能治愈,可是吃過了多少有些力氣。少言墨的臉色漸漸轉好。
少言墨接過燕子翎送上的絲巾擦了擦嘴角的痕跡,說道:“說說這幾日的情況吧。”
天機子知道少言墨的性子,當下說道:“我們已經與龍胥談過,他願意幫助我們,不過他暫時沒有開條件,隻怕他到時候別有用心。這件事我正在派人查探,過幾日或許就有消息。”
“龍胥!”
龍兒如同在瞬間被觸動了心髒,那個熟悉的名字呀……
她看著天機子,看著少言墨,她不明白龍胥為何會與龍盟有關。
少言墨察覺,便說道:“少主,想來你也知道龍胥的實力不俗,他應該也有一個組織,若是得到他的幫忙,我們的計劃將會事半功倍。”
“可是……”龍兒皺著眉頭,還是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呢?
“少主安心就好,我們知道他是少主的朋友,自然不會為難與他。我們會與他合作,相互助力,我們可以成為最好的盟友。”天機子在一邊補充道。
“可……好吧。”龍兒無話可說,能夠與龍胥再度牽上瓜葛,她心中雖然擔憂滿布,可是她不能否認自己的那一份期待。
他,應該算是對自己最好的人了吧?
少言墨沉思了一番,說道:“我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離火營中的楊冪應該是鷓鴣台的人。前不久離火營中離火令被盜取,我就懷疑是她,隻是她有不在場的證明,而讓屍泯背了黑鍋,死在陸遠的手上。而事後查探,他是四皇子的人,很有可能,四皇子也是在覬覦著皇位。
這一次殺霧風,楊冪已經現出身來,想來不多久也將暴露身份。
四皇子參與這件事情,或許我們可以從中獲取機會,你們覺得如何?”
龍兒對這些勢力一竅不通,隻是悶聲聽著記著。
但是燕子翎和天機子卻露出一臉的沉思模樣。天機子慎重的說道:“四皇子既然派人在離火營埋下暗樁,那麼他的手上必然 也會有一支勢力。而他能夠隱忍至今,應該也是因為皇帝猝死的緣故。不過我想,有野心的人從來不會放棄自己的目的,他一定還會對離火營才去動作,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從中周旋,讓四皇子不得不做我們的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