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子看著門外的細雨綿綿,蕭蕭索索,不冷亦不熱,不悶也不燥,隻是濕漉漉的天兒。
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已經沾濕了雨霧,捋一次就成了錐子一般,可他還是毫不在意。
身後的石像就那麼杵著,好似燕子翎當真就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今夜將會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一聲歎息,將心中所有的煩悶說道出來。
“鳳如君傳信來,言說少言墨發狂。若非鳳如君其人我知之甚多,定然會覺得他胡言亂語……可少言墨先後失去青蘿與瀟湘兒,難保能度過心中哀傷,倘若他來到蓬萊仙家,我定然要與其一談。
距離鳳如君傳信而來已經過了兩日,隻怕真如心中所言去找那名叫霧風的殺手報仇,憑借少言墨的身手不出意外就必然全勝而回,這一舉動雖然有些冒險,有打草驚蛇的嫌疑,但是這條蛇本身就在蘇醒,也無所謂驚不驚。能夠在大戰之前斬去對方一員大將,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少主來到蓬萊仙家也已經有些時日,對於蓬萊仙家相比也不會陌生了,不過她腹中胎兒越來越大,若大戰之時傷及她與孩兒,我等亦對不住主人生前對我等的厚愛與相助。可少主這回是鐵了心的要參與這件事情,為龍盟上下的仇,少主的確是責無旁貸,唔……到時候找個身手不弱的嫩手護其左右,加上蓬萊仙家諸多的地道機關,想來安全不成問題。
不過……少主最近似乎看 燕子翎的眼神很是奇怪,帶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拒絕,按理說,她若要接掌龍盟,務必要與我們打好關係,可如今卻冷麵相對,莫非是燕子翎對少主做了什麼事情,令少主她心存芥蒂?
這件事情先暫且擱置而下,燕子翎絕對不會背叛龍盟,少主也絕對是龍盟的繼承人,令人有所閑隙日後再說。
龍胥那一方勢力似乎並不簡單,這幾日蓬萊仙家外圍調兵遣將,已經來了許多可疑之人,看其伸手與眼神氣勢,應該都是培養的死士。不過能夠一下子聚集這許多死士,看來我們要重新估量龍胥的力量。
不過我相信龍胥不會與我們龍盟作對,早有傳聞說他對我少主心存愛慕,愛之深切常人難以匹敵,期間更是救助少主多次,看來要讓龍胥再度來蓬萊仙家一趟。
龍胥那日前來,雖然一口答應,並且說條件之事日後再提,不肯能是無私幫助,那麼必然是有所圖謀,莫非他們來到永安還有什麼陰謀?這件事情必須要與少言墨商議一番,不能讓不確定因素在自己的身邊殘留。
龍胥身邊的那個隨從子薑不簡單,這人雖然外表看起來極為年輕,又帶著一臉春風也似的笑容,可是那雙眼睛總是能夠感覺到一閃而過的陰謀,這人不容小覷,不過此時也就隻能慢慢探聽,不能明著想問了……”
天機子滿腹心事,小雨漸漸轉大,打濕了他衣襟前的一片。
捋了一把胡子,擠出幾滴水來,天機子欲要轉身回屋。
“咚!”
一聲悶響在門前傳來,天機子立即在陽台查看,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腳步一點飛入雨中。
“少言墨!”
天機子一聲驚叫,連忙將浴血的少言墨抱起回了屋裏去,並且差人去讓龍兒、燕子翎前來。
少言墨一直緊咬牙關,在雨中飛馳半個時辰,終於回到蓬萊仙家。
雙腿的痛楚讓他幾乎暈眩而去,可也正是因為這痛楚又極度讓他清醒。
天機子驚訝之色無以複加,關了門連忙將少言墨放在床上。
“少言墨?少言墨?”天機子急急呼喚。
“我……沒事……”
少言墨咬牙,道。言說無事,臉上卻早已經蒼白一片,加上夜雨寒涼,天機子一探額頭,已經是高燒不退。
來不及詢問少言墨為何會弄成這樣,天機子手搭脈,急急為少言墨治療。
“你這腿!”天機子看見少言墨的小腿血肉模糊 一片,又是一聲驚訝。
不及多問,連忙用手撕開少言墨的褲子,露出兩腿上橫行的一刀。這就是那柄彎刀的殺傷力,彎刀所過,已經是皮開肉綻,又經過雨水的浸泡,傷口周圍的肉已經發白。
而讓天機子震驚的是,那肉色發白,但流淌而出的血液卻是紫黑色,劇毒!
天機子連忙掏出隨身一玉瓶,倒出一枚青玉色藥丹放入少言墨的口中。“這是解毒丹,雖然可解萬毒,不過你所中之毒猛烈異常,隻能夠壓製,要徹底解毒還需要解藥。幸好你一路上用內力將毒素逼壓在小腿之上,不能使毒素傳遞到達心脈,隻是,你的腿……”
“我明白。”少言墨咬著牙,聲音已經開始低下去。
“少言墨!”
燕子翎從門中撞了進來,跌跌撞撞衝到床邊,看見少言墨的模樣,頓時雙眼噙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