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望著尹傲塵的動作,直到他將遷兒放回地上,遷兒睜開眼來,我才終於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爬回一笑身邊,我輕輕的撫著他的背,“寶寶,好些了嗎?”一笑迷蒙的抬眼看了看我,然後一頭紮進我懷裏,大哭起來,遷兒仍是愣愣的,還沒從方才血腥的一幕中回過神來。
尹傲塵拿著劍轉身離去,我忙喚住他,“尹傲塵,你去哪兒?”
他微微側頭掃了我一眼,沒有答話,離去。
我抱著一笑,不斷安撫地哄著,腦子仍有點白白的,身體後怕的微微顫抖著。從未曾試過像剛才那般害怕,恐懼,兩個孩子被我抱在懷中一同落水時,我恐懼到了極致,遷兒是大哥唯一的血脈,一笑更是我的命,他們絕不可以有事,絕對不可以……如果可以,哪怕用我的十輩子來換他們一生安好,我也毫不猶豫的願意。
荒島至上,到處雜草叢生,樹木連綿。
尹傲塵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提心吊膽的守著兩個孩子,東張西望,生怕又從哪裏竄出黑衣人來。我不明白,一路行來都沒出過半點事,怎麼偏生都快到了,才生出事端來,那些人是軒轅決派來的麼?到現在他還不死心……他就不怕惹怒尹傲塵麼?不知道尹傲塵剛才是怎麼發現那個船家是殺手的,不過他殺人狠殘的手法,讓我心有餘悸,孩子們就算沒被殺手們嚇到,也會被他嚇壞,如果換了是沈夕淩的話,那自戀狂或者會講求下美觀吧!殺人都要殺得優雅。
“娘親,爹爹去哪裏了?”一笑漸漸平複下來,紅著雙眼問我。
我搖了搖頭,鬼知道那混蛋死去哪裏了!不會嫌我們太累贅,自己走了吧?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尹傲塵不是那種人,於是我隻好守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等他回來。
算著,莫約半個時辰,尹傲塵扛著一個木筏回來,他那麵無表情的模樣像苦工一樣扛著個大大的木筏的樣子,怪異而滑稽,看得我愣愣的。
原來他是去做木筏了……長方形的木筏,用手指粗大小的樹藤和手臂粗的樹木糾結而成,承載四個人的重量足夠了。
尹傲塵將木筏扔進水中,自己先站上去試了試,然後將兩個孩子相繼抱了上去,我小心翼翼的踏上去,有點搖搖晃晃的,險些摔倒!一笑從未坐過木筏,竟又興奮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他承受能力強還是該罵他神經大條。
撐著木筏緩慢前進,我看著幽幽水麵,怔怔地,我有些淒然地開口,“尹傲塵,你可不可以,將安插在兩國朝廷的勢力抽回?”轉頭,我看向他,“如果玄門對他們沒有了威脅,他們便不會這樣苦苦追殺糾結不休了。”如果不是尹傲塵曾經為了打擊葉阡陌,掀起戰爭,讓葉阡陌一點一點的看著自己全力守護江山敗在自己手中,又怎會大費周章的設計軒轅決來激怒尹傲塵,想借此來在朝夕之間反敗為勝?若不是玄門對軒轅決的江山真的構成了威脅,軒轅決又怎會害怕尹傲塵已經動怒,而孤注一擲的想要先下手為強?
尹傲塵似未聽到,沉默著。
我陡然提高了音調,“你知不知道,剛才一笑和遷兒差點就沒命?他們還那麼小,什麼錯都沒有,不過是因為你的關係,就要承受這無妄的殺身之禍,何其無辜?何況,你根本就不在乎他們,改變不了血緣關係的事實,那就當是我求你,收回那些勢力,別再插手兩國之事好嗎?”我哀哀懇求,半響,見他隻是沉默,我揚高了聲音,有些尖銳地大吼,“你說我是沈夕淩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倒是希望,我真正嫁的人,的確是沈夕淩,我甚至希望,一笑是長得像他而不是像你!”
他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顫,背對著我,久久的,他極輕的吐出一個字,“好。”聲音沉沉的,很沉,很沉,像是隱忍了莫大的悲楚,沉得令人心酸。
“娘親,不要吼爹爹。”小小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一笑大概是從未見過我這般模樣,窩進我懷中,小手在我臉上輕輕地揉。
我別過頭,靜默著望向遠方的荒島,不再作聲。
木筏緩緩劃動著,從一座又一座荒島前飄過,直到第五座,遠遠的,看見大片大片的竹林,翠綠茂密的竹葉間,有個大大的木牌高掛著,迦——落——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