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德十三年,粱燕帝即將過五十生辰,朝中右相林仕博出使蒼棱國希望其能夠歸還質子七皇子朱雲諾回粱燕。沒想,蒼棱帝竟一口答應,還說會讓蒼棱太子陪同護送七皇子回京順便祝賀粱燕帝壽辰。
此言一出,朝中紛紛讚頌右相年輕有為,多年來多少使者出使都沒能要回七皇子,這剛剛晉升的右相竟然有如此才智不愧是連皇帝都笑讚的玉麵郎君。也有人說,如今粱燕國富民強蒼棱此舉怕是有畏懼討好之意。不論說那種原由,粱燕帝都聽的喜笑顏開,看來是十分愉悅的。
轉眼離粱燕帝壽辰還有兩月之期,宮內朝外都開始籌備了。皇帝十分器重右相林仕博,故,籌備壽宴之事就交與他和二皇子朱雲涯同理。
這一日,諸事繁瑣,二皇子滿腦子隻想著府中的美眷佳肴,根本無心在這件事情之上,還要麵對四公主朱雲彤的諸多糾纏,回府之時已是日落西山。脫去一身冷冽朝服換上墨綠色暗紋金線的刻絲袍子,才喝了一口茶,一穿著淡玉藍長裙的素雅女子施施然走進屋內。女子對著林仕博輕屈身子優雅行禮,對著林仕博說道:“右相回來了,小姐知曉您今日勞累特地命奴婢來請您過去用晚膳,還吩咐廚房做了您愛吃的胭脂鵝脯。”
林仕博放下茶盞,對著麵前的女子點點頭,說道:“曉得了,你且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去。”
女子行了一禮轉身便消失與夜幕之中,林仕博閉目靜坐了片刻,須臾,站起身理了理長袍向著花園深處的陣法中走去。此陣乃是上古奇陣,天下怕是沒幾個人能解。林仕博輕車熟路繞過幾處假山,走過幾株綠植便到了另一方天地。林仕博身處淺粉色的忘塵花海之中,抬眼望去花海深處一抹淺紫瑰麗倩影。看的不真切,卻讓他冰冷的雙眸柔和了下來。拂去落在肩上的花瓣,向著那抹淺紫色的身影走去。
忘塵花乃是粱燕瓊世雪山之顛才有的。此花為天下奇花之首,臨美而開。忘塵花極有靈性,隻生長在風景絕美之地。瓊世雪山之顛乃是粱燕最美且最險之地,天下隻此一處忘塵花開。傳聞,當年儷妃在世之時所居住的清驪宮便植有忘塵花。然而此時,這園中滿目絕倫的忘塵花海,卻隻因一位女子而開。美人在時花滿堂,至今四季有其香。
美有多美?群芳難逐,國色天香,是她!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是她!千朝回盼,萬載流芳,亦是她!
美人之絕色,無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於她,天下芳華又何在……
她坐在小亭中,皓齒星眸盛顏仙姿,眼底的笑意似要暖化了這暗夜中悄然來襲的寒意。庭院之中燈火通明照耀她的臉龐,足以驚豔忘塵花為她盡數綻放。
“我道你今日怕是被朱雲彤糾纏無法脫身了,未想你竟還在晚膳之前回來了。”女子拉著他坐下,笑嘻嘻的說著話,順手給他斟了一杯茶。
林仕博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盞,輕抿一口才笑道:“你今日請我來吃飯,可算是補償?”
女子坐回椅子上笑靨如花,大方承認,笑道:“哈哈~竟被你識破了!”
林仕博沒好氣的哼哼了兩聲,低頭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徑自斟上,道:“朱雲彤手中握著的那隻暗衛和烏魂軍同在囚魂山曆練,這女人詭譎。自梁燕帝賜她這支暗衛起她從來都未用過,如若想些個還真是無法潛入囚魂山內部。”
話到此處,碧卿端著剛做好的菜肴走進小亭。女子本柔若無骨一般趴在桌上,見碧卿端來飯菜立刻直起身子將手中的茶盞撤掉。一邊擺菜盤,一邊說道:“朱雲彤手段毒辣,你安排的那兩個姑娘可受得?此去囚魂山,我們並沒有人在那裏,朱雲彤的人又極其忠心根本無法買通。怕是……”
林仕博夾了一口胭脂鵝脯放進口中,咽下之後才說道:“她們本就是凡臧人,精通媚術能至人與幻境之中,那些個暗衛還奈何不了她們。”
女子點點頭,兩位再未說話,偶爾隻有筷子碰到碗碟的聲音。
本隻是平靜和諧的晚膳,誰想不遠處傳來草木斷裂的聲音。兩人聞聲望去,暗夜中一紅衣男子站在一株隻剩下半截的忘塵花樹旁。男子品貌非凡唇紅齒白,竟比尋常女子要美豔上幾分。眉宇間的張揚邪魅將他的倨傲不羈裝點到極致,生生將容顏的女氣壓下,驚豔的讓人挪不開眼。
女子放下碗筷,心疼的看了一眼倒在男子一旁的忘塵花樹,抬眼氣憤道:“竹魂,你有氣對著仕博撒就好了,幹嘛糟蹋我的花啊!這一會兒碧卿見著了,可是要心疼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