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顏如花的時候,聽他說那些異界的故事,逐漸蒼老的時候,喜歡擺弄花草。
白日的時候思念他,晚上的時候在固定的地點等他。
母親出身青樓,導致她對於銀子有著莫名的依賴。總覺得有錢才有底氣,才能不被欺負和小瞧。遇見風疏朗之前,她曾想過,等她有足夠的錢,多的這輩子都花不完的時候,她就去找個喜歡的人相戀相守,然後倚在他的身前坐看花落盡。
可後來,她發現這是奢望。
風疏朗是鬼,根本無法碰觸到。
不過她不後悔,他隻要輕飄飄的立在她的身側,她便能感覺到安全感。
此刻兩人都鬼,風疏朗感受著她的情緒,“如果還有來生,你希望投胎到什麼樣的人家?”
柳如意聞言,開始在腦海中假設著。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希望當個土匪的女兒。
某天騎著棗紅色的大馬,拎把刀立在風疏朗的麵前,“本姑娘看上你了,我趕緊隨我回山寨成親,要不然直接…拉去洞房。”
他說,希望帶著記憶早早的找她。
可其實誰找誰,誰念念不忘都沒關係,隻要最終還是他和她。
她相信命運不會在來生辜負於她,她此生所有的委屈,都能換的好的結果。
風疏朗想象著那個場景,突然笑出聲來。
他不曾見過她那般彪悍的樣子,相當期待。
順著這個話題開口,“到時候我會作揖,然後扶下身後的書簍,‘小生願意從了姑娘’,順便讓你的那匹棗紅色的馬當證人,指天立誓。”
距離喝孟婆湯的位置還有些距離,他的手緊緊的抓著她的。
路過三生石的時候,柳如意突然停下來。
她抓起旁邊屬於冥界的刀子,認真的刻下她和風疏朗的名字,不管那個在三生石上刻名就能長長久久的說法是不是真的,她都願意嚐試。
看見傳說中的孟婆的刹那,她回頭看著風疏朗,“聽你那意思,來生是想當書生?”
她怎麼沒看出,他有當書生的潛質,當禍水的美男子還差不多。
風疏朗將她護的好好的,“你若當土匪,我便任你搶劫,自然得柔弱些,你若相當悠閑的散漫女子,我便當霸氣的男子,將你鎖在審判。”
她的願望,決定了他的夢想。
今生錯過的太多,也有太多的磨難。
他必要在來生,給她想要的所有,像風念夜那般為自己喜歡的女子遮風擋雨。
來生已近,幸福未遠。
相攜的身影周圍籠罩著最深的愛情,孟婆無聲的歎息過後,不顧他們的要求剝除他們全部的記憶,而安排姻緣的月老給他們的姻緣確實最完美的。
人之所以想記得過去,是因為害怕不能相逢。
但確定來生還能再遇再愛,忘掉過去,才能沒有負擔的生活的輕鬆。
靜皇朝,蘭兒嫁的戶部尚書,他當初便是喜歡她的單純和堅強,後來亦不願他受到傷害,並未納妾,老實說在他眼中,她並不是多麼優秀的女子,偶爾有些笨拙。
本朝皇後,風念夜家的柳未央,都比蘭兒出色的多。
但有她在身邊,他就能忘卻煩惱。
而這就夠了,他要是便是這樣的妻子。
不是所有人都求轟轟烈烈的相愛,刀光劍影的刺激,他要的就是平淡的幸福。
柴米油鹽人生百態,有她陪著就好。
他想不出自己有多深愛蘭兒,也不曾許諾過她太多的誓言,但他會努力的照顧好她,不讓她失望,他會盡其所能的讓她感覺到溫暖。
深愛與否不重要,他隻知道,蘭兒是和空氣同等重要的存在。
若沒有她,他會覺得渾身難受坐立不安。
換了任何女子在身側,也給不了他那種獨特的感覺。
君天行最後也終於中了狀元,他終於長大了。
也明白了按照律令規定是不能把其他非科舉獲獎人員的名字寫到狀元樓上的,但還是請旨,求皇上恩準,將蘭兒姐和未央姐姐的名字寫上去。
後來,柳未央逍遙天下後無意返回京都。
她初次登上狀元樓,便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周圍還有君天行的題詞,眼眶微濕,當時的戲言,那個小家夥終是做到了。她知道,君天行也不會始終是印象中小孩,終會成長成獨擋一麵的大人。
對此,她隻能給予最大程度的祝福。
多年未見,隻希望他會越來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