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阿雅是高次存在為了自己能安定的存在於這個不適應的世界的替代品。
因此、就算阿雅死了肉體銷毀了、渴望自身安定高次存在也會讓她完全複原。
另外、為了防止阿雅的惡化導致自身惡化、讓阿雅保持著同調時的狀態。
因此―――、阿雅連衰老和死亡也能克服、不受自己的意誌支配。
不僅如此、高次存在以那極端的自我防護本能、察覺到自身的危險時、也會不顧她本人意誌、不斷排除障礙。
而且、高次存在力量不穩定、不經常下意識抑製的話、將會失控。
但是、下意識的抑製、像緊繃的弦似的、力量也在累積。
然後、當超過她抑製力的極限時……、累積的力量、將被強勢的釋放出來。
這樣失控的話、如果不強製性切斷與死的意識及高次存在的連接、她將再次失去自我。
―――至今為止的那麼長的時間、她活過來了。
被無法抵抗的高次存在的力量玩弄著。
背負著數不清的罪惡。
犯下數不清的罪。
隨著時間的流逝、揮之不去的罪惡在積累―――、阿雅這樣活過來了。
纏繞著阿雅的白色鎖鏈。
―――這是、高次存在為了將阿雅束縛在「那時候的狀態」的咒符。
而且。
也是阿雅自己、對自己犯下的罪進行的懲戒。
就以如此痛苦……如此孤獨的姿勢、熬過了怎樣一段時光啊。
―――她、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
在這時間洪流的邊緣。
被這無法掙脫的命運囚禁……、看到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呢。
五百年。
那是、她銘記的時光。
那麼長―――、對人來說是永世的時光。
現在、沒必要重複那痛苦的時光了。
不需要一直把自己束縛在這樣的牢獄裏。
克利史提斯、她擁有的超常能力、被認為是高次存在的東西。
但是、那並不正確。
確實、不死、不老、是高次存在給予的。
但是、打開通向高次元的「門」的力量、是她生來就具有的。
如果、把高次存在從她身上剝離開來、她所擁有的能力也不會全部消失。
何況、她犯下的罪也不會被全部清算。
不管怎樣。
想為她找回那作為一個普通人度過的時光、找回她原有的情感。
―――想讓她做回一個普通人。
我用力抓緊那白色的鎖鏈。
那荊棘一樣的刺、刺進手裏、撕裂皮膚。
那雷劈似的衝擊、像要甩開我的手似的毫不留情的打擊著。
但是、我毫不介意的加大了力氣。
事到如今、這種東西還能阻止我嗎。
然而―――
「不行……、快住手、瑞文……」
阻止我的、是阿雅自己。
這家夥―――、還―――
「……叫我住手、你想幹嘛!?你想讓這種事情一直持續下去嗎!?」
火了。
心中的焦躁、就那樣朝阿雅發泄了。
這家夥―――、已經承受了那麼多痛苦、難道說還不夠嗎―――
「不知道……、不知道……但是……。
我……、我的存在是不被原諒不被饒恕……。
我……、我必須繼續受懲罰……。
……所以……」
臉因痛苦而扭曲了……、好像那話本身就是痛苦、阿雅獨白著。
頑固的拒絕。
但是、那並不是由她頑固的意誌生成的東西。
因所有去處被阻斷而停止的思考。
那種東西、並不是她想要的。
到了這昏暗不清醒的噩夢的盡頭、卻是最黑暗的深淵。
但是、我被阿雅那無藥可救的頑固觸怒了。
為什麼、不想從那裏麵擺脫出來呢。
為什麼……、已經被逼到無法擺脫的地步了嗎。
「所以……、那又怎樣!?那種東西、誰規定的!?
話說回來、你想一個人背負一切的這種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想要背負一切、結果、背負不了而崩潰……!盡管如此、還是一個人背負著前進……!
那種事對你來說本來就不行、為什麼就是沒意識到呢!」
事實上、對她說什麼都沒用了吧。
這、我深深的明白。
盡管如此……、盡管如此、還是忍不住要說。
不這麼做的話。
她就真的永遠無法從這黑暗中擺脫出來了。
永遠也無法感覺到光的存在
「―――。
那麼……那麼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被咬得變形的嘴唇滲透出苦楚
我可以從那無法背負的,無盡的罪惡感中解脫
但是,我……隻要我活著,隻要我活著,就必須接受懲罰。接受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們的懲罰
另外……除此之外沒有我能做的事了
無力。即便如此。我也要說出我的想法
雖然準備接受所有的懲罰但懲罰以外的一律不接受
已經無藥可救了歪曲了
固執到了這種地步
之後漫長的歲月中她會不會就一直停留在這種癡呆的狀態中
對了
放開手裏白色的鎖
手被火燒被刮得慘不忍睹
把精力集中在手掌上
呼喚『死蝕』
對了如果沒有其他的辦法這也是一條出路
這樣一來,如果我能為你超度,那你的那些所有的罪惡都會和你一起消失得幹幹淨淨,皆大歡喜。
『死蝕』開始膨脹起來
就像是要在這阿雅的紅色世界裏炫耀自己一樣格外地叫囂起來
如果是他那麼無論是你還是你那多餘的力量他都可以消除即使是高次在這裏他也可以不留痕跡地完美地消滅
那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在這空洞的虛幻的世界中無疑是最耀眼的存在
把矛頭指向阿雅
掌握了阿雅的生死
對阿雅而言原本就是很模糊的東西忘記過去對他而言是生不如死的感覺吧
眼前的阿雅的臉上雖然隻有一點但的確起了變化
那是對死的恐懼
萬物都有的對生存下去的渴望
明白了
阿雅根本就不想死
在一起度過的那一小段時間裏對她的感情並不是假的
那苦笑的表情
慶典上愉快的表情
雨中所露出的悲傷的表情抱著我所投入的感情
毫無疑問都是她真實的感情
隻是拖延了阿雅的時間
她內心深處一直在為失去了方向而又渴望生存下去而彷徨
所以她才說
所以她..
「但是即使如此你不也說過嗎
……說是要救救她―――」
―――所以她正在向我們求助。
那在那最後的關頭。
在那極限的關頭耗盡了自己的力量。
在我說了那番話後阿雅的眼神中不可思議地恢複了神采。
並且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
「……這是……」
頓時語塞。
猶如觸碰到不該觸碰的東西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般……、感受到如此強烈地深切地罪惡感。
這是藏在心底深處的最真實的感情其實擁有自己的願望也不是不可原諒的事。
掩藏得太深以至於連自己都尚未發覺的真正的願望。
我卻不以為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活在自己構築的虛幻中。
「不是很好嗎渴望生存下去所以想要得到幫助。
即使是難堪也好可憐也好爬著乞求也好做寄生蟲也好想要活下去本身就沒什麼可恥的。」
「……」
邊說著我擊退[死蝕]。
這是我自己的親身體會。
我自己最清楚。
渴望活著的痛苦。
以及拚命否認這渴望的痛苦。
跟你說這些並非是覺得自己了不起。
即便如此作為同病相憐的人我希望能幫助你。
倒不如說是想要救的人更合適。
阿雅仍舊沉默一言不發。
本應該有認識自己的過錯接受懲罰的覺悟。
但是卻苦苦糾纏於想要生存的私念。
認同了這自私的念頭就相當於否定了活到如今的自己。
即使不是全部的謊言至少是否定了根本的東西。
當然不能輕易地承認。
「……沒什麼不必考慮得如此複雜。
我搞錯了嗎還是說你有什麼我沒說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