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時間……”李繼安笑笑,眼睛亮了亮道:“近來我倒是事兒多,你若是要看,便全數拿去吧?”
“真的?”蘇若錦笑道,見李繼安無比認真,點頭道:“那我可不客氣了。我大哥哥的書房同你這兒都差不多,一本《搜神記》還是我好不容易翻出來的,這都翻了幾遍了,邊兒都起毛了。”
李繼安忙叫人進來抬了書到蘇若錦的車上,蘇若錦連連道謝,李繼安擺手道:“不用謝,你的圖樣可讓我賺了不少錢。隻當是謝你了。”
蘇若錦笑道:“你的謝禮可都特別地緊。”
兩邊的牆上各掛了一副字和畫,字一看便是出自李繼安,大氣磅礴,畫是山水水墨畫,蘇若錦站在畫前站了半晌,被深深震撼了——這畫才真正是有大家風範!若是在當代,一定值了大錢去了!
從畫裏看一個人的胸襟,此畫作的作者當真胸懷天下,筆墨揮灑自如。
“這畫是我兒時畫的,不足之處還有許多,二小姐是個行家,倒是教小姐笑話。”
兒時……蘇若錦的心裏頓時翻江倒海,萬匹神獸咆嘯而過,麵上卻是笑道:“您真是謙虛。”
正好夥計將她設計的幾款首飾拿進來,蘇若錦翻看了兩眼,道:“鳳棲閣的首飾做工一向沒話說,打造出來的,倒是比我畫的還要好看。”
李繼安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您真是謙虛。”
這算是又還給她了。
蘇若錦心裏腹誹道:“冰塊,你真愛以牙還牙。”
這一耽擱,耽擱了不少時日,蘇若錦又同李繼安閑聊了兩句,匆匆告辭去了落霞庵。
到了車上,蘇若錦略略翻了幾本書,越發覺得李繼安這幾本書選得甚是合自己的胃口,全是神神怪怪,全是熱熱鬧鬧,十分符合她三俗的趣味。隻是這幾本書同李繼安的氣場似乎不是特別相稱……
蘇若錦噗哧一聲,心情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很好。
到了落霞庵,吩咐落霞庵的主事兒好好招待,自然少不得一番打賞,那主事兒連連點頭,笑開了一朵花。蘇若錦麵色無常,卻是道:“我們蘇府素來同落霞庵交好,從十幾年前的姨老太太在這修行,如今又有林氏代替老太太在此欺負,我們一直相信落霞庵能護佑蘇府平安。這些年,蘇府給落霞庵的香油錢也是不少,我相信蘇府已經表達了我們一心向佛的誠意,您說,是與不是?”
主事笑道:“那是自然。蘇家老爺步步高深,老太太身體康健,也是蘇府上下一心向善的結果。”
蘇若錦淡淡笑笑,道:“一心向佛。求的是心,在何處都是一樣的。可若是林氏覺得此間舒適,教她離不開,那我們自然是常駐落霞庵舍不得挪走。我想,您也是個明白人,懂我意思的吧?
主事連連陪笑,點頭如搗蒜:“是是是,二小姐說的是。”
蘇若錦這才滿意地又給了她一錠銀子道:“辛苦您了。這些錢給落霞庵的大師們添些炭火,大師們畢竟還是肉身,可別凍著餓著,教人心疼才好。”
見了林氏,林氏少不得又是一番心疼,道:“你的月銀不多,怎得全省下來往我這送?我方才見你又給了那姑子銀子,你在府裏頭可怎麼過?府裏那些丫頭最是要銀子才能打發的,你若是沒個銀子,求人辦事都難……”
絮絮叨叨又說了一些,蘇若錦笑著聽著,夾了些素材到她碗裏道:“娘,你隻管用。我這有銀子。老太太待我好,總是給我銀子用,我都用不著,放著也是放著呢。”
“你這孩子,總是這麼懂事。”林氏撫著她的腦袋,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幫她捋著垂在腦後的發,蘇若錦有些累了,趴在她的肩頭,低聲道:“娘,你想回府嗎?”
林氏的手頓了一頓,道:“原本沒回去的時候,總想著要回去。可回去了之後,又覺得活在那府裏,真是累。我就是想起我爹,一輩子隻有我娘一個,一輩子和和樂樂相親相愛,到老都不怨恨對方。可惜我沒那個命……”
“五姨娘死了。”蘇若錦道:“難產死了。”那雙生嬰兒的事兒,她卻不提半句,更不提二姨娘的事兒。
“這都是命。當年她害我出府,如今她自己卻……”林氏搖了搖頭,對蘇若錦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多個心眼才好。隻是苦了你,這樣小要在那個吃人的府裏顧著你弟弟,是娘對不起你。”
蘇若錦搖了搖頭,聲音漸漸堅定,道:“娘,不苦。若是我連蘇府都不能適應,往後我可能遇到比這更加困難的環境,我當如何!”
抬了頭,蘇若錦握著林氏的手道:“娘,你在這委屈一段時間,總有一日,我會將你風風光光接出去!還有三弟弟,我絕對不會讓他也變成你痛恨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依舊來自30日自動存稿箱……10.3,也就是今日今兒我婚禮,此時此刻我不知道是還在接待客人呢,還是已經被人鬧洞房了,還是已經累趴下了。一切都未知,有期待有害怕。姑娘們,明兒請喊我:魚三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