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穩婆全是在血汗裏接出新生命,產婦的生命幾乎也係在穩婆的手裏,所以穩婆最是身經百戰手穩心不慌,可連幾十年經驗的穩婆都嚇了一跳,那可真是……
蘇若錦想著初生兒能嚇到穩婆的幾種情形,不外乎是兔唇,或者是四肢畸形,總不能五姨娘還真如哪吒他娘那般,生了個肉球?
寶華哆嗦了半晌,方才道:“二小姐,你可千萬別去。方才幾個姨娘房裏都去了人等消息,穩婆喊了一聲,夫人和老爺便進去了,隨即把人都遣了出來,還下了封口令,不讓我們提半句呢!”
“知道了。”府裏八卦的人多了去了,她便是不去打聽,也有人找上門來告訴她。
到了夜裏,突然下了一陣大雨,蘇若錦起身便覺得這種冷透到骨子裏,嫣紅特意挑了件加厚的衣服給她換上,蘇若錦一開窗,便見一地海棠花,被雨水淋了一個晚上,花瓣邊緣的顏色都泡淡了,看著便極不吉利。
李婆子熬了碗皮蛋瘦肉粥,熱乎乎地冒著熱氣,蘇若錦見著便覺得胃口大開,呼哧便喝進了一大碗,等收拾完了,李婆子這才道:“二小姐,五姨娘昨兒半夜沒了!”
蘇若錦的動作就停留在原地,抬著頭又確認了一遍,李婆子道:“五姨娘昨兒生產時血崩了,大夫怎麼都救不回來,沒了……”
“那生的孩子呢!”蘇若錦又問道,李婆子遲疑了片刻,方才道:“生的孩子不過半個時辰,也跟著去了。大夫說,拖太久了。”
“那怎麼無聲無息,到今兒才來報?”蘇若錦蹙著眉頭觀察李婆子,李婆子道:“我也是今兒去了老太太那才知道的。聽說,五姨娘昨兒生產過程不大幹淨,二姨娘怕衝了大小姐的喜日子,告知了夫人,特意拖到了今兒早上才通知各房,而且,今兒一早,五姨娘和那孩子的屍首便已經被移走了……”
才出生便夭折的孩子,蘇明和竟連難過都無,便讓人將其移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若錦想破其中關節也沒想明白,等再次路過五姨娘門口時,裏麵的陳設已然換過,幾個丫頭全是沒精打采地在廊下,見了她也隻是驚慌。
蘇若玉三朝回門,大大小小的禮物帶了兩馬車,蘇若錦見她春風滿麵,私下裏低聲問她道:“大姐夫對你可好?”
若玉含羞點了點頭,蘇若錦大笑道:“大姐姐可趕緊生個小外甥給我玩兒!”若玉越發不好意思,狠狠地掐了一把若玉的腰,直到若錦討饒方才停了手。
若錦看趙家二公子為人也是和善,暗暗替若玉高興,一桌人和和氣氣地吃過飯,便是閑聊時,也無半個人提及五姨娘及孩子的事兒,一個人能死的這樣無聲無息,也怪五姨娘平日裏為人太過跋扈囂張,人緣不好。
等酒過三巡,蘇明和帶著新姑爺並幾個兒子去了書房訓話,幾個姐妹自個兒圍在亭子裏敘話,蘇若玉道:“相公人極好,兩個小姑子都是未嫁的,看著也好相處。隻是婆婆那規矩多,成親第二日便讓我立了一個時辰的規矩。”
“大戶人家,大體都是這樣的。”顧氏笑道,“當初我嫁進咱們蘇家,老太太的規矩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後來我一問我閨中的其他姐妹,老太太的規矩倒還是輕的呢。”
幾個姨娘樂嗬嗬地也在一旁應著,若玉也沒瞧見五姨娘,心下有些疑惑,卻是按住不說。
二姨娘應道:“大姑奶奶是夫人教養出來的,素來是個懂事的人,到了趙家自然也不會給咱蘇家丟臉,夫人隻管放寬心就是了。”
等閑了,蘇若玉才抓著蘇若錦問道:“怎麼今日不見五姨娘,莫不是生了?”
蘇若錦支支吾吾了半日,也沒說個所以然來,隻挑著說她難產去了,若玉沉了臉,等眾人散了方才去了二姨娘那。
半個時辰後,若玉到了若錦的院子,遣走了所有的丫頭,關好了門方才對若錦道:“我問過二姨娘了,五姨娘那日,竟是生了個雙頭的怪物!”
“雙頭……怪物?”
“二姨娘也說地不大仔細,像是兩個身子兩個腦袋連在一塊兒,兩個腦袋還都是活的,醒來兩張嘴一起大聲哭,才將穩婆嚇得個半死!”
“怕是連體嬰兒……”蘇若錦低聲道,連體嬰兒是罕見的先天畸形,案例原本就極少,在古代醫療條件並不發達的情況下,先天畸形的病例大夫並不能很好地檢查出來。
“真真是造孽喲。老太太說,不知道五姨娘是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才會如此,還是兩個長得頗為俊俏的男娃,一出生便把人嚇得半死,誰也沒注意到五姨娘那會血還沒止住,後來要再救也救不回來。今兒一早,五姨娘連同兩孩子都被抬出去火燒了,來來去去倒是幹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