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是人好。周家奶奶那樣子,分明就是虐待二小姐。”嫣紅在旁忿忿道:“大小姐不知道,我去周家村的時候,鄰居跟我說過,周家奶奶每日讓二小姐為他家洗衣做飯,燒水砍柴,什麼雜活都幹,若是一日幹不好,還不給飯吃!”
若錦拉了拉嫣紅的手,讓她別說了,嫣紅又道:“府裏的人都說咱們大小姐是個純良的人,又疼愛弟妹。這事總要讓大小姐知道的。”
“這個周鐵柱。”若玉心裏暗暗記下,又疑惑道:“這個周家奶奶我倒是聽說過,聽說生了個女兒喚春喜,同我一般大,倒是個溫柔賢惠的姑娘?”
“哪裏溫柔賢惠。”嫣紅冷笑道:“真真是囂張跋扈好吃懶做的大小姐。那日還偷姑娘的銀鐲子和長命鎖,被我和李媽媽抓了個現形,不僅不認賬,還破口罵人呢!”
“果真如此?”若玉蹙了眉,“不過是個農家人,怎會如此?”
“這事兒可不止我一個人信口胡說,李媽媽也是知道的。”嫣紅辯白道。
若錦不由疑惑,嫣紅平日也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今日怎麼說了這麼多。若玉便跳開了這個話題,對著若錦說了許多安撫的話,不一會便起身走了。
若錦親自送她出院子,看到那棵樹時,若玉說是要挪開,若錦求了半日,若玉拗不過,左右就是一棵樹,便也隨他去了。
回了屋子,若錦便挑了眉看嫣紅,嫣紅鼻子一抹,壞笑地伏在若錦耳旁,低聲道:“小姐,今兒一早,我在外頭看到周奶奶帶著周春喜去了二姨娘的屋裏了,聽雪娥說,周奶奶是求著夫人給介紹門親事,夫人不願意管,便推給了二姨娘呢。”
******
“二丫頭那怎麼樣了?”顧氏穩穩的坐在梨木椅子上,耳朵上綴著金點翠珠寶耳環,頭上插著鑲寶雙層花蝶鎏金銀簪,整個人都富麗堂皇的很,隻是若玉看得有些恍惚,一閃神就會忽略她的臉。
顧氏下首坐著個衣著簡樸的女人,同顧氏相比,她不過是將黑發鬆鬆挽就,樸素的銀簪子,略顯老態,卻仍是能看出原本的美貌,看著質樸實誠。那是蘇府的二姨娘,若玉的親生母親。
若玉試了試茶的溫度,這才送到顧氏的手邊,自己退了下來,隻站著回話道:“方才去瞧二妹妹,院子裏的幾個丫鬟都不大盡心,兩個婆子一個在屋裏打盹,一個在廊下閑嘮嗑。二妹妹一個人在院子裏蹲在那棵老樹下發呆,身邊就一個嫣紅還伺候著。”
若玉原本是想說院子裏的下人不大瞧得起若錦,讓顧氏憐惜,可看顧氏不大上心,她也便閉了嘴。
“二丫頭可怨老太太罰她?”顧氏淡淡道。
若玉堆了笑,將若錦說的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話又回了顧氏,顧氏冷笑道:“三姨娘倒是好福氣。二丫頭看著木訥,可卻是個明白人。還有愛上瀚哥兒,老爺今兒還誇獎他,說他天賦極高,將來的成就怕是會超越他的兩個哥哥。”
若玉恍然大悟,前幾天看顧氏對若錦還極為上心,這幾日卻是不冷不淡,原來又是在老爺那受了氣。
“夫人你別生氣。三少爺畢竟是庶子,他即便再有難耐,又能高過大少爺?還有二小姐,我聽華琦說,那日在亭子的事兒固然二小姐有錯,可若不是四小姐挑撥,三小姐又怎麼會被老太太禁足。這事兒,合起來就該怨四小姐。”二姨娘勸道。
“可不是。四妹妹一向心氣高,嘴上也刻薄。”若玉附和道。
“聽說前幾日老太太讓她禁足,她在院子裏便氣病了,她身邊的乳母被賣了,她更是哭了好幾日。四姨娘衝著這借口,連著幾日讓老爺宿在她房裏。有一回,還是夜裏讓人去五姨娘那請的老爺。五姨娘氣得直摔東西呢。”二姨娘連忙將這好消息又送上。
“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鬧,讓他們鬧!”
果然,顧氏臉上的陰雲散開了些,歪著嘴哼了一聲。
五姨娘成日稱自己身子不好,這病那病,想著法子讓老爺去看她。四姨娘更是有兒女為由……活學活用才是真正法器,四姨娘可真是得知真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