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幽遊的解釋,零陷入沉思。幽遊接著說:“也就是說,你仍是自由自身,想做什麼,便憑自己的能力努力去做即可。”
這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動了零,他抬眼看下幽遊,說:“你要什麼?”
幽遊依然帶著淺笑,眼中卻透著幾分憐惜:“長於爭權奪勢的孩子,心性著實很難單純呢!”
零聞言一怔,定定看向幽遊,幽遊接著說:“那便待你達成心中所願之後,為我做三件事吧!”
幽遊說完撤手起身,初雲的身子被結界所裹橫在蓮池之上,銀月的光輝在她周身流轉往複,長長的黑發,淡籠上了一層極淡的銀灰色。
見幽遊向自己招手,零攏了攏李袈瀾的肩,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乖嗬,一會服個軟,讓他把你身上的兩股力量也融合一下。”
不待李袈瀾說話,就邁步進入結界。幽遊一麵如前施術,一麵笑道:“我自紅魄處得來的修為有限,為你施術已是勉強,她的問題,需要她自己解決!”
李袈瀾聽得紅魄二字,就魔怔了,終南山山門當日的種種又飛快映入眼簾,一時幻像紛呈。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座,手捏法訣,為自己淨化魔怔。
光陰流轉,待李袈瀾將父親留給自己的畢生修為融合完畢,睜開眼睛,就看見宋雲秋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
宋雲秋見李袈瀾目光清明,麵容柔和,凝在眉間的那股癡絕之意也消失無蹤,伸手一摸她的脈息,平穩有力。知她不僅無礙,修為更有精進,放下心中大石,交待她在此處協助幽遊,又出了禁地。
李袈瀾待她去了,便仔細打量起對麵結界內的情形來。
蓮池上方,左邊是一隻通體銀灰色的四尾狐狸,右邊的狐狸,同樣也是銀灰色,隻是在尾巴尖上,卻有著別樣的豔紅,三尾。
李袈瀾自出生起,這是頭一回見著她二姨的真身。狐妖一族,每修行滿千載便多一尾,四尾的應當是二姨初雲,三尾這個,當是大表哥零了。隻是,狐妖的原形看起來,好可愛……
幽遊自臥塌上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李袈瀾一副看著心愛寵物的表情,睜大眼睛,眼珠在初雲和零的真身上來回看個不停,就笑了。
幽遊問:“你這是要挑選一隻心愛的小狐妖回去養,卻覺得兩隻都很可愛,不知道該挑哪隻的表情麼?”
李袈瀾收回方才的天真少女表情,斂了眉,看向幽遊。幽遊一笑,招手喚李袈瀾進來,李袈瀾依然停在原地,沒有說話。
幽遊看著她的神情,笑問:“你是因為上次說的那些沒良心的話,覺得對不起我,所以不好意思和我說話麼?”
李袈瀾瞪了幽遊一眼,終是說:“上次的事多謝你了!”
“喔……”幽遊帶著淺笑,看向李袈瀾,李袈瀾接著說:“今次的事也多謝你,幫我二姨和大表哥化魔。”
幽遊做出一個這才像話的表情,接著收了笑臉,一本正經的說:“對了,我聽說擎風的內丹在你手裏?”
見李袈瀾點頭,幽遊接著說:“他二人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化魔對他倆來言,終是早了點。雖然可令本身的修為成倍增長,但到底隻有三四千年道行,還是弱了點。”
李袈瀾自袖中取出擎風的內丹,看向幽遊說:“這個人,倒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一生為情所苦,這內丹我原是想要留給他女兒的,你……”
幽遊截住她的話,帶著略冷的笑意,說:“若有人殺了你爹,再來告訴你,並非有意要殺他,隻是他自己找死,然後再把你爹的內丹給你,你待怎樣?”
李袈瀾歎了口氣,自己這是沒地兒報仇了,若是紅魄活著,自然是要跟對方拚命的。思及此,便進了結界,將內丹交給幽遊處理了。
出禁地之前瞟了一眼放著魔焰的結界,初雲與零的魔焰較前明亮了許多,再看自己的魔焰,竟然還較之前暗淡了,想是被父親修為壓製的結果。
出了禁地,見著外麵正在拆白綾的小丫頭,一問方知自己調息了不過七日。丫頭見著她,就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不及說話,就聽見前院有爭執之聲。
“你們說我們沒有正式治喪,我們就隆重舉行喪儀!你們說五姑爺是幽離族的族長,神位不能供在雲氏一族,你們要拿走也隨你們!憑什麼要將我們五小姐的神位也拿走?!”
李袈瀾一聽這帶著哭腔的聲音是雲裳的,就一個閃身去了前院。
追思堂前,宋雲秋麵若寒霜與雲霞一左一右立在門前,冷眼瞧著雲裳與一位幽離族的長者爭執。
門前排開兩隊戴重孝的素服男子,打頭的一位捧的正是幽離書晴的神位。李袈瀾一見有人動了她爹的神位就怒了。
當日她娘親雲蘭珠散靈,肉身化為劫灰,未來得及建衣冠塚,幽離書晴散靈殉情,便將兩人的隨身衣物合葬了,建了座衣冠塚。因著雲氏一族連月來連喪數人,又是多事之秋,並未正式舉辦喪儀。隻是按雲氏一族的禮儀,將所喪之人的神位迎入追思堂供奉。這幽離書晴的牌位,由李晉西兄妹做主,自是也供入了追思堂。這原本是不太合規矩的事,幽離書晴畢竟是幽離一族的族長,但即然李袈瀾日後要做雲氏一族的族長,她在追思堂供她親爹的神位,也是說得過去的,所以初雲和宋雲秋就沒有阻止。
待幽離和其他玄門來人了,自然是要祭奠一下二人的。這追思堂是雲氏一族的祠堂,外人自是不讓進的。宋雲秋索性將二人牌位供到了衣冠塚那,待前來追思的人祭奠完了,再迎回追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