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蓧勾起嘴角,從遊淩遠手裏重新拿回MP4,插上耳塞,一個放在自己的耳朵裏,另一個幫遊淩遠戴上,進而安然的躺在他的懷裏,享受著音樂的律動。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秋風瑟瑟,秋葉蕭蕭,又一片葉子落下,落到葉芷蓧的指縫間,緩緩的用手夾起,看著上麵凸起的紋路,葉芷蓧心裏再也沒有起伏,或許這就是生命的脆弱,就算再留戀樹枝,也終擺脫不了被風吹下的命運,樹葉的飄落究竟是風的追逐還是樹的不挽留?沒有答案,因為這就是生活!
淒涼的夜,豪華的大客廳,雖然開著空調,但裏麵的氛圍卻十分壓抑,仿佛不知不覺之間有一股自然的寒流遊蕩在空氣之中。
賀廷宣穿著寬大的睡袍交疊著雙腿,拿著報紙來回翻閱著。
“廷宣,這個假發戴得好累贅哦,我不要再戴了。”一個身材姣好,相貌與葉芷蓧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拿著一個黑色的假頭套,坐到賀廷宣的身邊,撒嬌說道。
賀廷宣的眸子一紅,青筋漫上額頭,手裏的報紙立刻揉成了團:“誰讓你摘下的,給我戴上,以後再摘下來我要你命。”
“可是。”女人眼睛裏冒出幾許害怕,想說什麼最終又咽了下去,用哀婉的目光投向賀廷宣,沉默了許久才又開了口:“廷宣,別人都說你以前獨鍾短發,所以我才會去剪的。”委屈的音色傾瀉而出,靈動的眸子裏閃著氳氤。
“那是以前,不要再去聽什麼外界的傳言,以後我讓你幹什麼,你記得就是。”賀廷宣如對待下屬一樣嗬斥著麵前的女人。
女人麵帶雨露的靠近賀廷宣:“廷宣,我又有了,我打算把它生下來。”
桃花眼裏卷起一層風浪,麵上的線條緊扭在一塊:“不行,必須打掉。”除了她的孩子他不能讓任何女人留下他的骨肉,絕對不可以。
“廷宣,你不能這樣,我都已經三十歲了,如果再不要孩子我就永遠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了,而且我已經為你打掉了一個孩子,不可以再流產的,再說你現在也這麼大年紀,heartstar總應該後繼有人吧。”女人麵露著疑難,聲音比先前多了一份堅決。
“這個我不管,這個孩子說什麼也不能要,必須拿掉,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想做母親,亦或是覬覦heartstar的財產,在我這裏統統都不是理由。”賀廷宣惡狠狠有吐著字,口氣一點也不容商量。
女人水眸裏射出一道殘光,語氣堅決了一些:“我不要你們賀家的東西,但這個孩子我必須留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不肯要孩子,但是作為女人,我必須享受女人應該有的權力。”
賀廷宣拿出一張金卡遞到女人麵前:“這裏麵的錢夠你活下半輩子,所以用不著找人養老,兩天之內把孩子打掉,要不然你家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見女人沒有接卡,賀廷宣將卡放在茶幾上,冷著臉,憤憤的進了房間。
女人將假頭套摔在地上,狠狠的用腳踩著,嘴裏大罵道:“賀廷宣,你個大混蛋,你不得好死。”接著身子一傾,跪坐在地上。
十八年後
摩天大樓已經被翻修兩次,裏裏外外都換上了新時代的標誌,隻有二十三樓總裁辦公室的位置和裏麵的擺設從來沒有動過,辦公室裏,賀廷宣抽著煙,低頭看著材料。
“咳咳……”一灘紅色的血漬濺落在寫著黑字的白紙上,看著那在紙張上不斷往外蔓延的血印,賀廷宣不由得抓起左胸,看來醫生下的定論沒有錯,他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總裁,前台有一位叫葉離的年輕人說要找你。”
“立刻將他帶來我的辦公室。”
說完將桌子上的血漬擦拭幹淨,從葉母病逝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年了,享受過三年美好的時光,不知道這十五年他變得怎麼樣了,摸著自己的胸口,一時間平靜了很多,環視著這間坐了二十幾年的辦公室:或許這是他唯一可以留給自己兒子的東西吧。
敲門的聲音響起,賀廷宣顫巍巍的直起身子,雖然隻有五十三歲,但他的頭發已經半白,背也佝僂了,麵上也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門外站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小夥子,一身淺黃色的休閑服,短短的碎發,清澈的水眸,高挺的鼻梁,明晰的輪廓,既有他當年的英俊帥氣,也透著葉芷蓧的清逸淡定,完全就是他和葉芷蓧的綜合體。握著門把剛要抬起手,不由得又放下,抖動著喉嚨和藹的說道:“進來吧。”
掩好門,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眼淚終於漫出了眼眶:“孩子,你恨我嗎?”
葉離微微的搖著頭:“媽都不怨你,我又怎麼會恨你呢?事情我都知道了,媽讓我告訴你,忘記過去,好好的活下去。”
賀廷宣抓起葉離的手放在掌心輕輕的拍著:“有你媽這句話就夠了,我已經沒有時間了,生前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媽的事,可是老天還能賜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兒子,我應該知足了,孩子,我沒有資格讓你叫我爸爸。”賀廷宣極力抑製住情緒:“這一生欠你媽的就算永遠欠著了,但願來生再還她吧,我不能為你再做什麼了,唯一能留給你的也隻有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heartstar就交給你了,咳咳……”又是一灘血水奔湧而出。
“爸……”看著賀廷宣的身子在自己麵前緩緩倒下,葉離的淚水也在瞬間溢出,雙手將他扶住。
“好孩子,爸不行了,答應爸,不要流淚,爸沒有這個資格。好好照顧你媽,不要讓她再受傷害了。”手指摸上葉離正滑著淚水的臉,心裏卻已然安靜:“我還能支撐一會,小離,幫爸一個忙好嗎?”
“你說。”
“呆會你把我送回芷蓧別墅,在我房間的床頭有一個紫色的水晶瓶,那裏麵有你母親曾經為我折的九百九十九顆星星,還有一顆我一直放在身上,我要在我臨終的時候放進去。”
“好。”
“各位觀眾大家好,現在為大家播報本台剛剛接到的一條消息。”新夏商業新聞台,主持人幹淨的聲音通過屏幕傳送出來:“heartstar總裁賀廷宣先生於今天上午十點二十四分在芷蓧別墅病逝,享年五十三歲,其名下所有的動產與不動產全部遺囑給了一名剛剛從新加坡來到新夏名叫葉離的年輕男子,賀廷宣先生一生未婚,有人比照賀廷宣先生的照片猜測這位名叫葉離的男子是賀先生生前的私生子,對於這個猜測葉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據內部人士透露,賀先生走得很安祥,隻是臨終前手裏一直抱著一個紫色的水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