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月色如水,皎皎落在紗窗,葉芷蓧的手指滑過照片上葉新光的每一處,最後停擱在他的嘴角,笑容還是那麼溫暖,隻是不再是瞬間,而是永恒。
照片又一次被壓在了床墊,葉芷蓧知道,她不會再去觸及那道傷疤,台燈漸漸暗下,隻留下窗戶斑駁的影子。
葉芷蓧工作的咖啡廳是在離住處不遠的一家星巴克,位於城中最繁華的晨漳路步行街街尾拐角處,由於緊靠著一幢三十五層的百貨大樓,因此它就像是被‘金屋藏嬌’般掩藏起了身子,但卻留住了原本屬於咖啡廳的清幽淡雅。
翌日一大清早,葉芷蓧像向往常一樣早起,昨晚的浮想,為她的眼框鑲上了點點黑氤。準時到達目的地,換上一身綠色的工作服,一天的作息就此開始了,葉芷蓧是喜歡這份工作的,幹淨,安靜。乳白色的桌凳,錚亮清明,從二樓直下的落地窗,三麵環繞。咖啡廳的生意集中在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之間。一般而言九點之前是不會有顧客的,這段時間,葉芷蓧會習慣性的透過落地窗戶靜靜的看著廳外來往的人群,然而今天有些例外,九點不到,就有一輛深藍色的法拉利停靠在咖啡廳右側的車棚裏,早晨的微光灑在車尾,反射出和煦的暖意。
葉芷蓧好奇的目光從法拉利上移開,並非她沒有見過名車,隻是像這款還沒有在國內上市的法拉利,她還真是頭一回看到。
“芷蓧,那位客人,你去招待一下,我上趟洗手間。”
“哦,好的。”目光越過趕往洗手間的同事石蕾,轉頭尋找客人。
西南角靠玻璃位置的小圓桌邊,一身黑色西裝的印亦楓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左手的掌根輕輕的按在桌麵,食指和中指間的香煙已經落了幾縷塵灰在光潔的桌麵上,他右手時不時的敲擊著按鍵,狹長的單鳳眼裏如嬰兒般黑色的珠子折出一道道深邃的光,鑲在眼皮上的睫毛如蜻蜓點水般輕如細羽,光線穿過落地窗,直打在他的側臉,凸顯出他得體的五官。
立起的筆記本電腦炫藍的機蓋擋住了印亦楓矯健的身姿。葉芷蓧走近印亦楓,禮貌的露出八顆牙齒:“先生,對不起,您可以將煙火熄滅嗎?”
印亦楓仍舊對著電腦屏幕,左手的煙蒂含進嘴裏,接著又一屢白煙吐出,這樣的情景他已經遇到不下幾十次了,他向來的態度就是不予理會。
一旁的葉芷蓧輕咬了一下唇,從口袋裏抽出一張濕巾,俯下身子將落在桌子上的煙灰小心的粘起,扔進角落的垃圾婁裏。因為要上夜班,所以她有帶濕巾的習慣:“先生,請問你需要哪種咖啡?”
剛才葉芷蓧細小的動作已經被印亦楓收入了眼睛裏,以前碰到這種問題那些服務員不是強力要求就是隨之任之,而像葉芷蓧這樣子的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杯藍山,一杯卡布奇諾。”抬起頭,對上葉芷蓧,狹長的單鳳眼裏閃過一抹驚豔。明晃晃的大眼睛,靜如止水,看不到波瀾,細長的發絲,如瀑如織,蕭冷的身子裝在綠色的職業裝裏靜得如夏日裏的青葉,體現出一種複古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