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臨時起意就更不用說了,瞧瞧你我現在這副模樣,隻怕賣出去當丫頭也要倒貼本,人家才願意買吧!”
“噗嗤”
冬景看著四姑娘那張黑炭臉,她想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以她們現在這副容貌,是很難讓人有綁架的欲望!
三姑娘的易容膏還真管用!
而且,威武鏢局是一個大鏢局,這三天許瑩然也走了不到地方,早已聽過威武鏢局的名號!而她這幾天之所以遲遲沒有去那兒,主要是覺得人家大鏢局不會接她這種麻煩又錢少的小活計!沒想到,原來越是大鏢局人家態度越好!
從小茶攤到她們投宿的客棧,不過隔了兩條街,眼見著看到了客棧那棟兩層小樓,許瑩然並沒有直接進門,而是拉著冬景來到了客棧後麵的溪邊。
“姑娘,這是怎麼了?”冬景有些不安,明明都到了客棧,姑娘卻不進門,還單獨找她談話,難道是出什麼事兒了?
此時日頭正毒,溪邊的花草樹木都被陽光曬得懨懨的,沒有一點精神,許瑩然指著溪邊開得茂盛,並不知名的野花,對著冬景說道:“我覺得我們就像這些小東西,雖然並不起眼,但卻活得逍遙自在!”
冬景沒怎麼懂許瑩然的意思,卻依然覺得許瑩然的比喻不恰當,“這些雜草怎麼能比喻姑娘你,你本來就是高貴的玉蘭……”
聽到冬景的話,許瑩然笑了,“停!冬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高貴?是我有高貴的出生?還是有顯赫的地位?沒有,這些東西我統統沒有,甚至在你們沒來之前,我還每天在為明天能不能吃飽而擔心!”
“那……那……”從不被人重視的四姑娘的待遇,冬景是略有耳聞的。
“冬景,你隻是被許家後院裏,那些虛幻的東西迷惑了!現在,我們出來了,在藍天下過著自己的生活,你們叫我姑娘,我應著,因為在我看來這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可你為什麼還要帶著許家大丫頭的高貴矜持!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在許家了,從今以後,我們都要過平凡的生活,沒有那些束縛人的金銀珠寶,隻有每天的柴米油鹽!”
冬景盯著純白米粒大小的野花愣神,她,不再是許家大丫頭了?姑娘要她拋棄許家丫頭的光環!可是她什麼時候帶著許家的丫頭光環?
突然,茶館裏的一幕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老伯殷切的給她倒茶,她卻拿著手帕捂鼻!當時,那老伯是怎樣的表情?他沒有表情,隻是提著沉重的水壺回了炤台,佝僂的身軀步伐踉蹌!
冬景捂住臉,過了好一會兒,淚水隨著指縫流出。
她錯了!真的錯了!冬景想起了青禾常常掛在嘴邊,那些食不果腹苦難的日子。
她當許家的丫頭太久了,甚至忘了外麵的生活殘酷得易子而食!
“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一定不會再像那樣了!”抹幹淚水,冬景抓住許瑩然搭在她身上的手。
不過是短短幾句很平常的話,許瑩然卻聽出了錚錚的誓言味兒,她望著冬景,那雙澄亮的眼睛像雨後的天空,幹淨而美麗。
“沒關係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許瑩然的回答也很簡單。
有了鏢師,許瑩然又解決了內部矛盾,她們的行程終於走上了正軌。偷偷跟在一個大商隊的後麵,許瑩然在萬無一失的計劃中走了七天。第十天,她們一行人來到了萬安嶺。
萬安嶺是淮安與疊州的交界處,因為過了疊州便是青州,而疊州的地勢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並不適合馬匪山賊打家劫舍。而青州呢?朝廷為了震懾薊北侯,在青州大量駐軍,想去青州地界打劫,到現在還沒有哪個人敢這麼作死!
再加上萬安嶺本身就是崇山峻嶺,連接淮安與疊州的管道也隻是一條僅能過一輛馬車的狹窄小道。所以這給了馬匪山賊們無限可能,為此萬安嶺下官道路上路段別名“奪命峰”!
“小然,你讓姑娘警醒些,這地界雖然叫萬安嶺,但著實是整個條道上最危險的一個地界了!”隔著馬車靛青色的粗布,甲南小心提醒道。
因為許瑩然執意要請甲南這個鏢師,在冬景的勸說下,青禾和春花一致認為,讓春花青禾來拌姑娘,而許瑩然一路上都隻能做個小丫頭,這樣才是上上的安全之策!
既然許瑩然要玩身份互換,甲南也不戳破,隨她們怎麼鬧!他隻記得,他的任務就是把許四姑娘安全送到薊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