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一聽蕭芳說他阿娘,再也忍不住的跌倒地上啼聲痛苦,他知道後悔了,他不想失去他的阿娘!
“姑娘,莫要責怪,他家中有重病的阿娘,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
沈慕西攔住扯著痛哭的二柱要送官府的蕭芳,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
“有重病的阿娘便要偷、要搶嗎?”蕭芳氣不打一處來,怎麼每次遇到沈慕西自己都得受氣!
“這麼大的小子了,做什麼不好,非得幹這種讓人瞧不起的行當。他家有重病的阿娘等錢用,我家就沒有癡傻的愛弟要診治嗎?”
沈慕西歎口氣,自己隻說一句,那邊就有十句八句的等著接。
“那……姑娘請便吧。”
沈慕西鬆開攔住蕭芳的手,再不說其他就轉身離開。
蕭芳皺著個臉,她也不是心腸狠,隻是氣不過說兩句重話而已,怎麼這沈慕西就似榆木疙瘩一樣呢?以後誰要做了他的妻,還不得每天煩悶死!
“求你饒了我吧,我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求官人放過我,我發誓再也不敢了!”二柱哭喊著跪坐在地上,還伸出三根手指衝天立誓。
“喂,你起來。”蕭芳抬腳踢了一下二柱,“帶我上你家裏去。”
“什……什麼?”二柱臉上還掛著一串淚滴,被蕭芳的話嚇得愣住了神。
“杵著做什麼,你阿娘不是病了嗎,帶我去看看。”剛剛還喊著捉賊的蕭芳,現在倒要去賊的家裏做客了。
“公……姑……你……”二柱有些犯傻,蕭芳一副男童的打扮,可方才沈公子卻喚她姑娘,二柱著實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嗯,你便喚我蕭公子吧,那沈郎總將我當成女人,你瞧瞧,我哪裏像女人了?”蕭芳故意矮著腦袋彎著腰,將腦袋湊向跪坐在地上的二柱。
二柱哪裏見過這等無賴的人,忙著爬到了一旁,遠遠的躲開了蕭芳。近日男風盛行,若是被一旁看熱鬧的人嚼了舌根子,他阿娘知道了定會被氣死。
“不像,公子一點也不像……”二柱支支吾吾的說著,然後便聽到蕭芳鈴音般的笑聲。
二柱心裏苦寒,這聲音哪裏像是男人了,清脆的笑聲就像小黃鸝,他家隔壁的梅兒笑起來也是這樣的!這公子,不是個母的就是個不男不女的!
雖心裏這麼想著,但二柱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現在被人捉到了痛腳,此人又認識沈公子,二柱想不聽話都不行。若是自己跑了,這個蕭公子一定會通過沈公子找到自己家裏去,到時候他在自己重病的娘跟前隨便說些什麼,他都沒有好果子吃。
二柱領著蕭芳一路往東走,穿過了許多的小巷子才轉到一片較為偏僻的地方。
隻見前方有一條有丈二尺寬的小溪,旁邊坐落著一溜煙的平房,從外看卻都是較為破落的。
門口的幾戶媳婦婆婆小姑子們都在門口坐著聊天的聊天,浣衣的浣衣,卻是有些農家人的光景了。
“二柱子,大晌午的你跑哪裏去了,你阿娘喊你吃中飯哩。”一個綁著碎花頭巾的小娘子見到二柱便喊,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清蕭芳之後噤了聲。
這片地極少有外邊的人願意過來。
“咱們這兒要添人了?”
“說不準,瞧她穿的,比我家老幺還破……”窮人家的孩子衣服都是從大到小輪著穿的。
蕭芳一走進便聽到姑婆們在嘀咕些什麼。
她的穿著的確是有些落魄的樣子,二柱家沒甚親戚是眾所皆知的,蕭芳卻是由二柱領著來,不是來此處找住所那是幹什麼的?
“阿娘,阿娘……”二柱進了自家院門就開始吆喝。
屋裏傳來重重的咳嗽聲,二柱立刻就慌了神。
“阿娘,你沒事吧?”二柱趕到屋裏,看到自家娘親扶坐在炕沿邊撫著胸口使勁咳著,沿著炕的地線上有著一灘醒目的紅,頓時嚇得魂都丟了大半,前年阿娘也是這樣,差點命都沒了!
蕭芳一把上前將二柱從他阿娘一旁拽開。
“你這樣晃你阿娘,沒病也被你晃出病來了。”
蕭芳是看出來了,這二柱心眼不壞,有著一顆至孝的心,隻是沒能有讓娘親享福的本事。
“那……那我該做些什麼?蕭公子會醫術嗎,我先出去請個大夫吧。”二柱一抹眼淚,說話竟然伶俐起來。
“你先去喊個得力的嬸子來,再出去找個大夫。”蕭芳一邊把二柱娘扶上炕,一邊扭頭對二柱說著。
“哎!”
二柱應了一聲便轉身要跑出去,卻又猛地停下來,回過神焦急的看著蕭芳,嘴唇張張合合,一臉的尷尬樣子。
“別磨蹭了,銀子的事不用你管,利索些去把事情辦好。”蕭芳白了二柱一眼,又走到西邊將留著逢的窗關緊了。
“哎!”二柱又應了一聲,眼裏充滿著感激的淚水。
不多時,外麵便進來一個五十歲模樣的大嬸子,也是一臉慌張,見到蕭芳卻並未多說什麼,隻提起屋裏的一個破舊的大壺去廚房燒水了。看這利索的樣子,竟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情了。
蕭芳在一旁看著大嬸子忙進忙出,一點能幫上的忙都沒有,便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等著二柱回來。
她不會給人治病,更不會伺候人,在這裏也隻能等二柱回來幫他付些診金,雖然這付診金的銀子還是之前沈慕西給的。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二柱才領著一個半老的大夫趕回來。
這期間大嬸子一直在給二柱娘順氣,卻沒有半點效果。二柱娘不停的咳嗽,聽得在一旁坐著的蕭芳心裏發毛。
“大夫,我娘怎麼樣?”二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盯著老大夫,老大夫一邊給二柱娘診脈一邊用手捋著大把的胡子,還不時的搖搖頭,讓二柱在一旁緊張的快要哭出來了。
“情況更嚴重了,早跟你說過,別讓你阿娘出去吹風,現在可好,再受點涼風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老大夫說著從藥箱裏拿出一摞藥,“還按著以前的方子煎藥,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