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明笑笑,不答。隻是掉過頭給了朱祁鎮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繼續盯著朱太師,這個在血緣關係裏是他大爺爺的老人。他朱少明向來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這樣一群人將他圈在了京城,讓他無法施展拳腳,更是數不盡的暗箭無時不刻的向他襲來,他自問沒得罪多少人吧!他隻是初來乍到,討討生活,為何有那麼多人總和他過不去呢!
朱昆眼皮子一跳,這個侄孫可不是那麼好對付啊!先前與王振的交鋒是為著朱家,這一轉眼就將矛頭又對準了朱家,這樣一個矛盾的年輕人,讓人看不透,朱昆活了一輩子,還是頭一次對一個才十五歲的年輕人看不透,這在之前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十五歲的年紀,在農村裏的男孩子都出去幫傭掙錢娶媳婦,開始為一家做第二根脊梁柱,而朱少明似乎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為土木堡那個朱家謀取家族利益,這難得不覺得奇怪嗎?這是一個人才,必須留住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其將來的成績也會做到如他爺爺那般光輝奪目。
不知為什麼,朱祁鎮緊張壓抑的情緒在得到朱少明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變得安定起來,難道這就是朋友間的心意相通?朱祁鎮不解,但是他願意相信朱少明,願意相信他不是無的放矢來哄騙他這個一國之君。
“大家吃好喝好!少明,你跟我來一下!”朱昆對著眾人微微道了歉,喊出朱少明到書房。
“少明,實話跟你說了吧!你想要怎麼樣,你才會放手!”朱昆這時候根本不像一個長輩,也不像一個老者,更像是一個苦苦哀求的可憐之人,如果朱少明會被這廉價的央求所感動,那麼他也就不是朱少明。這麼多年,他們朱家在京城活得瀟灑滋潤,天天錦衣玉食,夜夜笙歌豔舞,好一派祥和氣象,但是相比在靠近塞外的土木堡呢!那裏有的是什麼?有的是瓦剌閑的無聊來刺激一下的危險,有的是吃飯要必須趕快吃的緊迫感,因為你知道何時刮大風吹你頭亂沙。
現在強勢之人還有臉對他說你想要怎麼樣才肯罷手?真是笑話,滑天下之大稽,從一開始,不就是你們朱家的人不歡迎我這個從祖籍上分裂出去的旁支嗎?哦,現在什麼情況,意識到我朱少明受了皇上的恩寵,覺得我前途一片光明會為朱家帶來榮耀,你們就來充當說客讓我出麵為你們謀利益,天底下有這等好事情?小的時候隻聽到父親說關於爺爺的隻言片語,他隻知道爺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卻遭小人暗算,最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後爺爺也不知所蹤。
從朱少明起伏的胸前來看,他正在激烈的掙紮矛盾中,來的時候父親那殷切的眼神,還有母親擔憂的麵孔,這些都是你們造成的!我們本可一家,至少這麼多年,逢年過節的走動一番也可聊表心意吧!不,他們都沒有,他們一句號令,他朱少明就不得不北上京城,他們一句話,他朱少明就得鞍前馬後為首是瞻!有這等好事?哈哈.......
“大爺爺,至少我還叫你大爺爺,請你捫心自問的想一想,你們朱家給過我們朱家什麼?哪怕是書信往來,也沒有吧!現在我憑什麼聽從你們的號令!還有,那個什麼朱少誌和朱少雲對吧!他們對我很不友善,很不歡迎我,是吧!您覺得我賴在你們朱家有什麼意思呢?你說呢?”朱少明哈哈大笑,父親將這麼一灘子爛事交由他來處理,真是個甩手掌櫃,可身為人子,他不能不這麼做!這麼多年來,朱家總得表示出其愧疚的誠意來不是嗎?如果僅僅隻是憑幾句話就想將他朱少明打發了,這種事不覺得奇怪嗎?
“哎!少明,你想要個什麼樣的籌碼,你說出來,我斟酌著辦!”朱昆知道,少明這小子是怨恨他朱家啊!可這也無可厚非,是他們有錯在先,但是過於離譜的事情他不會答應,即便現在朱少明能給朱家帶來無限的榮華富貴,可是極盡虛華的內裏,腐敗的現象會無時不刻的滋生。
朱少明眼神一凜,嚴肅的道:“殺了朱少誌和朱少雲!你能做到?”聽聞這話,朱昆的身體突的一抖,少明對他堂哥就如此的憤恨麼?真的到達了不死不結的地步了嗎?他作為一個長輩,這樣的事讓他如何做主?這樣的事又怎能在他身上發生。
就在這時。‘梆梆梆’的柄飛刀從窗戶外直刺進了柱子,朱昆上前幾步,來的窗戶邊上望著外麵如墨的黑色,眼前的黑不是黑,心黑才是真的黑。掉過頭來,發現少明的手中正拿著一張紙條,上麵的字跡似曾相識卻不知在哪見過。朱昆一把奪過紙條,狂放的字跡初印眼簾,‘哐當’一聲,朱昆跌坐在椅子上,手腳牙齒不停的哆嗦,嘴裏還不停的念叨:“二弟,二弟!”忽然想到什麼又跑至窗邊,依舊望不到人。
那張紙條上赫然寫著:
得饒人處且饒人,善終自有善始因。
如聞男兒立錐地,當持鐵武衛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