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魯宮敞開的宮門將薑塵魚迎進去又深深鎖閉上的那個瞬間,薑儲兒牽著馬站在摩肩擦踵的挨挨擠擠看熱鬧的魯國百姓當中,目送著薑塵魚進宮,再也追不到了。
薑塵魚望著那扇緊緊閉上的大門,將臉埋在雙膝間放聲痛哭起來。
那晚,洞房花燭夜中,薑塵魚在姬允纖長的手指撥開自己衣衫的瞬間,身體禁不住的向後一縮哆嗦躲開;姬允有些怔愣,隨即溫和的笑著相勸:“你別緊張。”
薑塵魚看著姬允,忽然又放聲痛哭了起來,流淚不止。
姬允有些錯愕,不知所措的伸手擦拭著薑塵魚如決堤般嘩啦啦落下的淚水,溫柔而耐心的相勸:“你別哭了……你別哭了……我不會傷害你……不會勉強你……”
洞房花燭夜便就在薑塵魚整夜的哭泣和姬允整夜的哄勸中過去。
第二日清晨,姬允用小刀劃開了手掌,鮮血汩汩而出,流在紅鸞帳內大紅床鋪上那張白得耀眼的錦緞上麵。姬允沒有怪罪薑塵魚的哭泣,也沒有怪罪她的不配合,而是不動聲色的幫薑塵魚將新婚之夜的不愉快掩飾了過去,是那麼的溫和、體貼而又善解人意。
薑塵魚有些愧疚的想,他還不知道,自己早已是不潔之身。
薑塵魚和姬允遲到的圓房,是在六個月後。
初到魯國的那段日子,姬允對薑塵魚出乎意料的好,事事順著她的意,飲食起居都安排的相當周到體貼,至於夫妻之實……薑塵魚不提及,姬允也從不勉強。
那是在那年冬天,薑塵魚作為魯國夫人陪同姬允祭祖歸來,在雪地裏崴傷了腳。
姬允不顧禮儀和眾人阻攔的背著薑塵魚回到寢宮,親自替她上了藥,宮婢宦官們都識趣的退了下去;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姬允和薑塵魚兩個人單獨相處,讓薑塵魚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六個多月……雖然姬允待自己確實不錯,但終究沒有準備好呢。
“君侯……”薑塵魚咬著牙開了口。
姬允抬眼,看到薑塵魚略帶隱忍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問:“方才抹藥弄疼你了?”
薑塵魚搖了搖頭,心想,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歸要來,一直躲著也不是個事兒,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在姬允開口前先開了口:“君侯,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
姬允“嗯”了一聲,平靜的看著薑塵魚:“你說,我在聽。”
“君侯……”薑塵魚咬了咬牙,將她和薑儲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姬允。
姬允認真的看著薑塵魚,平靜的聽完她和薑儲兒的故事,既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冷言嘲諷,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都知道。”
薑塵魚一驚,呆呆的望著姬允反問:“你……都知道?”
姬允點了點頭,慢慢的別開雙眼,像是在看向一個遙遠的方向,緩緩的開了口:“塵魚公主,你和儲世子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隻恨自己遇到你晚了一步,沒有在你愛上儲世子前就住在你心裏。塵魚公主,我會等你,等你慢慢忘卻傷痛,等你慢慢接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