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姬寤生何等聰明,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薑甫祿的意思,瞥眼看向薑甫祿不按常理帶來參加會盟的兩個女兒,心中已有計較,忙做了個揖回答:“不瞞齊侯,當年鄭國和周王室交換人質,世子作為人質在洛邑待了多年,直到前幾年桓王繼位才重新回到鄭國,寡人平日根本連見到世子的機會都沒有,就更別提替世子考慮婚配的事情。”
“唉……想來都是心頭肉,世子為質受了苦,鄭伯想必也是剜心的痛啊。”薑甫祿長長的歎了一聲,不無理解的說出了姬寤生的心聲。
姬寤生忙說:“是啊……這麼多年來,寡人一直覺得有愧於世子。如今在世子的婚姻大事上,更加馬虎不得。請齊侯千萬替世子多物色物色,寤生感激不盡!”
“如果現在,寡人就有個合適的人選呢?”
薑甫祿酒勁上了頭,有些興奮的紅著臉問,一雙眼睛也含笑打量著姬忽,又似不經意的瞥向默默低頭吃菜的女兒薑壁月,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
姬寤生順著薑甫祿的目光,看向並排坐著的齊國兩位公主,也立刻會了意,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明知故問的看著薑壁月問:“是誰?”
薑塵魚手捏著裙帶,萬分緊張的聽著鄭伯和君父的對話,眼看君父就要錯點鴛鴦普把姐姐指給姬忽,不由得心中大急,便不管不顧的揮手指向鄭國世子姬忽,高聲喊著:“本公主看上你了!就算你不願意娶,本公主拚死也要嫁給你!”
整個宴席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詫而錯愕的看著薑塵魚。
薑祿甫和鄭伯姬寤生也同樣跟著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看紅著臉似乎要把頭埋到地下去的薑塵魚,又看著一臉愕然不知所措的姬忽,不禁會意,隨即雙雙拍腿大笑起來。
鄭伯當即笑問姬忽:“你到底願不願意娶塵魚公主啊?”
姬忽支支吾吾,紅著臉害羞,鄭伯便替他回答:“塵魚公主年紀尚小,婚配之事姑且當作小孩一時戲言;若姬忽當即應承,隻怕公主將來反悔,我們豈不成了趁人之危麼?若三年以後,若塵魚公主依然‘非姬忽不嫁’,寡人便親自替姬忽下聘,迎娶塵魚公主!”
“如此,便算定下婚約了?”
薑祿甫彎眉笑著,滿眼讚賞的打量著姬忽。
在齊國眾人眼中,姬忽都是齊國聯姻最合適的人選。他氣度非凡、儀表堂堂,言行舉止間自信沉穩卻又不失得體,但凡見了他的人印象都是極好;何況,姬忽曾在洛邑王室待了那麼多年,眼界開闊見識卓越,甚至不亞於他的父親姬寤生。在薑甫祿眼中,恐怕早已認定要讓這位鄭國世子和齊國聯姻——倘若壁月不願意嫁,也要讓別的女兒嫁。
“自然!”鄭伯姬寤生爽朗答應,又轉頭問姬忽,“你意下如何?”
姬忽紅著臉,抬眼看向薑塵魚,對上她的目光,又慌忙低下頭去,囁喏:“既然君父和齊侯都已決定,那麼……姬忽自然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