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婚姻之事,還是讓君侯自己做主吧。”
公子糾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薑儲兒的身上。
薑儲兒微低著頭,在一陣漫長的沉默後終於做出了回應:“與天子結親,此事實乃齊國之福,寡人之幸。勞煩幾位向周王回話,待明年行宮修好,寡人就迎娶鸞鳶公主。”
“君侯英明!”
公子彭生帶著幾個士卿大夫又跪了下來。
姬辛未有些驚訝的看著薑儲兒,沒料到他答應的這麼輕鬆。原以為要勸他接受鸞鳶需用些辦法費些口舌,但誰知都沒人相勸,他就自己繳械投降了。
從姬允薑塵魚到薑儲兒,每個人都對齊侯與鸞鳶的婚事如此配合,倒讓姬辛未感到十分不安:既然所有人都情願這樁婚事,為何在姬辛未來齊國以前會拖那麼久?
“至於眾卿擔心鸞鳶公主的身體問題,寡人倒覺得無妨。前年在洛邑溫泉行宮,寡人曾有幸見過鸞鳶公主一麵,甚為乖巧可愛,身體也很好,絕非若外界傳言那樣。”
薑儲兒說著,又掃了公孫無知一眼,眼神緩緩的落在薑塵魚身上,半晌,又飄忽的望向遠方,歎聲感慨,“寡人都已半截入土,若在有生之年,能得婦如此,夫複何求?”
姬辛未看著薑儲兒,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感慨的想,也不知薑儲兒說出方才那番話的心境是怎樣的。對於鸞鳶而言,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無論嫁不嫁給他,都是一種折磨;而對於薑儲兒來說,放棄愛的人,接受不愛的人,對他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折磨?
“允弟,塵魚出嫁多年,閨中姊妹和眾兄弟們十分想念,可否讓她在宮中留宿一晚,和昔日親朋敘敘舊,明日再回?”薑儲兒忽然收回了目光看向姬允。
姬允尷尬,因顧及薑儲兒和塵魚的舊情,本想拒絕,但怎奈薑儲兒言辭懇切,且又在情理當中,如若拒絕倒反顯得自己小氣不講道理了。於是憋紅了臉想了半天,總算想出來個辦法,轉向薑塵魚問:“夫人可想留在齊宮與姐妹們敘敘舊?”
薑塵魚柳眉微挑,懶洋洋嬌嗔反問:“若夫君不願我留,我又怎好強留?”
姬允被薑塵魚一嗆,吃了個閉門羹,愈加騎虎難下,若再說不行倒更像坐實了自己小心眼的名聲,於是隻能答應:“那夫人明日再回吧。”
接著,又是熱熱鬧鬧的觥籌交錯,宴席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結束。
姬辛未在眾人都離開後才慢悠悠的獨自出了環台。剛出了門,迎麵看到一個身著墨藍色垂裳的熟悉身影,兩個人都微微一怔,又同時低下頭去想要走開。
姬辛未低下頭,微垂著眼假裝平靜的與他擦身而過,心中卻翻滾著壓抑不住的衝動要把他留住,忽然,姬辛未猛的轉身,竟鬼使神差的開了口。
“管師兄!”“辛未!”
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同時開了口。
“你先說吧。”姬辛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看著管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