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其實辛未公子是背著他師父偷偷跑下山的,為的,正是投奔他交情極深的同門師兄,齊國謀士管仲。”姬職說著,又簡單把玄一如何設陷阱抓住姬辛未、如何允許姬辛未跟他入宮找管師兄的故事跟姬泄講了,緊接著又解釋管仲為何來劫獄的事情,“後來,辛未姑……姑且陰差陽錯成了死囚。管仲在來衛國的路上聽到了消息,立刻急了,寫信向大卜大人求助,大卜大人便找到我去向薑氏求助。可誰料,那管仲卻如此沉不住氣,竟快馬加鞭的趕到衛國,尚未拜見君侯,就先來劫獄,著實讓人頭疼的很。”
姬辛未聽著姬職一口氣說完,心中直打鼓。暗想姬職自始至終未提及管師兄假扮陳書的事,到底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此事,還是因為他故意瞞著姬泄?如果他不知道此事,那麼到底是管師兄向師伯隱瞞了假扮陳書的事情,師伯向姬職轉述管師兄來信時根本就不知道陳書的身份;抑或師伯知道陳書的真實身份,隻是向姬職隱瞞了這件事情?
姬辛未心中困惑,不知道姬職的話哪句真那句假,那句是故意說給姬泄聽的,哪些又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便不插嘴,隻靜靜的聽著姬職講。
此刻,大牢前站著的三個人各懷心思。姬泄聽姬職表明原委,也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意味深長的望了姬辛未一眼:“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然有斷袖的愛好啊。”
姬辛未一怔,姬職卻早搶先開口:“管夷吾不就嗜好這個嘛。齊國那個和他關係極好的鮑叔牙,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姬職低聲說著,又衝姬泄擠了擠眼睛。
姬泄聞言,不禁同情的轉向姬辛未,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早些回頭啊!”
姬辛未:“……”
姬辛未眼看著姬職打發了姬泄,才終於將滿腹的困惑掏了出來,十分好奇的湊到姬職跟前問:“所以,你是我師伯派來救我的?你跟我師伯關係很好嘛?”
“嗬嗬,你這丫頭,倒也有趣。”
姬職意味深長的看了姬辛未一眼,既不答好,也不答不好,隻冷冷回答,“若非看著你師伯的情麵,我又怎麼會把當日宗廟卜筮的結果告訴那妖人,用這個辦法救你性命?若依照我的原意,恨不得那蛇蠍女人早些死掉才好,怎麼會管她的死活?”
姬辛未聽姬職一頓抱怨,不由得吃了一驚。姬辛未雖然知道姬職和薑氏不和,但薑氏畢竟是衛國的太夫人,姬職竟敢以下犯上的稱她“妖女”,又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呃……你說這些話,就不怕被割舌頭?”姬辛未有些膽顫的低聲問。
姬職冷哼一聲:“反正我和那女人的矛盾,衛國無人不知。何況你個小丫頭,現在自身都難保,又哪裏有功夫到外麵去嚼舌頭說我的壞話?我怕什麼?”
姬辛未聞言,不禁吐了吐舌頭,心知姬職其實在表明信任自己的立場,也就微笑著接納了他的信任,轉了轉眼珠又問:“太夫人叫我去給她看病……那麼,我的卦辭說準了?她真得了相思病?需要和相思之人見上一麵才能安心?”
“哼,什麼相思鬱鬱”,姬職冷著臉回答,“我看,她根本就是因為自己做了太多虧心事,心裏有鬼,怕人找她索命,魔怔了才對。”
姬辛未聞言,便不好再問後麵的話,隻不斷的拿眼睛瞟著姬職。
姬辛未心想,自己因為回答薑氏不能接受故人離世而患心病,險些被衛侯車裂;緊接著薑氏卻讓姬職把自己從牢中接了出來。那麼就意味著,自己的卦辭是準的,所以薑氏才會請自己去給她治心病;但如果卦辭準確的話,姬朔又為什麼會雷霆震怒呢?莫非……薑氏思念的那位故人,和薑氏的關係涉及到不可告人的宮闈秘事,而這正是衛侯的忌諱?又或者,薑氏那位故人的死,和衛侯有關,所以衛侯才極其不願有人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