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筠聽村長口不擇言,連她姨娘都罵上了,不知為何,心突然像被揪了似的疼了一下,怒極反笑道“你這糟老頭,你家那個不學無術的酒囊飯袋才是配不上我呢,別說是妾,就是正房我也不稀罕!我莊靖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的,你若非逼著我嫁,那我就去死,待我死了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村長沒想到靖筠會如此辱罵茂哥兒,那茂哥兒可是他的心尖尖啊,他氣得氣血翻湧,一扭頭看見王叔手中拿著的煙袋,一把搶過來照著靖筠就要打,還好王叔反應快,衝上前緊緊抱著村長的腰,開口勸道:“村長您息怒,息怒啊,別和這娃娃一般見識。”
村長被王叔攔著動不了,但口中卻說道:“哼,你也別拿死威脅我,我活這麼大了,什麼沒見過?不就死個人嗎?你以為我會怕?有膽子你就死去,不過我告訴你,你死了也躲不過去,你活是我王家的人,就算是你死了也是我王家的鬼!”
王嬸兒見越鬧越大,趕忙出來打圓場,她先示意王叔把村長扶到炕邊兒坐下,又趕緊到靖瑤麵前,手從靖瑤的身後環住她的肩,扶著她做到了炕上,待靖瑤坐好後,她也順勢坐在炕邊兒,雙手拉住靖瑤的手,用大拇指摩挲著靖瑤白皙但略顯粗糙幹燥的手背,低聲說:“瑤兒,咱先說你的婚事成嗎?嬸兒也知道嫁給柱子是委屈你了,但你也知道你柱子哥,他是打心眼兒裏喜歡你,疼你,這你心裏也應該明白,再說,你叔和我也都是很喜歡你的,還有妞兒、二妞兒、傑哥兒都是打心眼兒裏盼著你進我們家們,做他們的嫂子呢,嬸兒向你保證,等你過了門兒嬸兒一定拿你當親閨女兒一樣對待!”
王嬸兒說完話,看了一眼靖瑤,見靖瑤依舊是渾身發抖,又偷偷瞄了一眼靖筠,見靖筠卻是很鎮定的站在那裏,麵無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心裏歎了口氣,知道接下來她說的話就又該惹急了靖瑤,但又不能不說,“瑤兒,再說說筠兒的事吧,嬸兒說一句話,你也別生氣,嬸兒其實更喜歡筠兒一些,要不是柱子喜歡你,嬸兒真有心說了筠兒回家呢。”頓了一頓又接著說:“瑤兒,筠兒你們還不知道吧,其實這幾年村長一直默默在幫你們找尋家人,費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銀子,但一直也沒有確切的消息,直到幾天前,才又從京城傳來消息,原來這幾年尋不到你們父母是有原因的。三年前,也就是你們走後不久家裏就出了事,你們大伯和父親均被罷官,搬離了原來住的地方,後來搬進去的人家剛好也姓莊,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消息一直沒傳出來,所以每次有人去你們家原來的宅院打探消息,門房都會說家裏沒有你們這兩位小姐。也不說原來住家搬走的事兒。幾次尋人未果,村長便起了疑心,這次托著幫著你們尋親的人,家裏有親戚在京城,還帶點官職,這京城的親戚幫忙打探了消息,才弄清了情況。所以村長懷疑你們有可能是犯官家眷,說不定你們身上還定著罪呢,若不是你們這幾年一直四處托人尋親不似作假,我們都懷疑你們知道實情故意瞞著我們,在咱們村避難呢,你說你們這身份不明的,了解情況的,誰敢娶了去?村長和我們合計著,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們受苦,就先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以後有什麼事,你們也算有個出頭的人,我們家柱子可以娶你們妻,但村長畢竟身份特殊,茂哥兒是不可能娶瑤兒為妻的,你們要體諒村長的難處啊!”
王嬸兒的一番話徹底把靖瑤姐妹說愣了,靖瑤不禁抬頭望了村長,村長看出了靖瑤目光中的懷疑與詢問,聽王嬸兒把自己哄騙她的說辭也透露出來,村長有些心虛,雖餘怒未消,但也冷哼一聲開了口“王嬸兒說的都是我告訴她的,目前你家人的情況還是不明,但肯定好不了,要不然不會不來尋你們。我還是那句話,茂哥兒納莊靖筠為妾,是給了你們天大的臉麵,你們就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要不然這幾年你們這兩個犯官的女兒白受我王家村的保護了嗎?王嬸兒相信你們不清楚實情,我可不相信,既然你們把我們村拉下水做保護傘,不付出點代價能行嗎?給你們三天時間好好想想吧,我們走”也不等姐妹倆再說什麼便拂袖而去。
王嬸兒見村長走了,有些心虛的看了看靖瑤姐妹,匆忙的道了別,逃似的走了。那媒婆見主家都走了,更不願再自討沒趣兒,甩了甩帕子,嘴裏喊著他王嬸兒等等我,也一陣風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