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皎月入眠。
“哇。”一聲響徹雲霄的啼哭聲,在黑夜裏異常的響亮清澈。
“生了,生了,少夫人,是個小少爺。”接生的奶娘驚喜萬分的高聲嚷嚷。
“雲,雲娘,給我看看。”躺在床上的身影發出微弱的聲音;卻透著慈愛的欣喜。
“少夫人,你悠著點,給,咦?看:小少爺手腕上還有個漂亮的胎記;將來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名叫雲娘的粗布婦人約四十來歲,略帶風桑的臉上滿是欣喜與激動。
“雲娘,桑離今生難忘你的大德;若有來生,換桑離侍奉您左右。”床上少婦哽吟的開口。
若沒有待她如親女的雲娘,若沒有她的細心照料,自己恐怕難以順利生產。
“少夫人,你折殺我了,雲娘不過是少夫人的一名下人,沒有你說的那般偉大;雲娘是真心希望少夫人能有個好歸宿。”雲娘憐惜的將手中嬰孩放置她的懷裏,悄然掩衣拭淚而去;心裏喟歎天意弄人啊!
一室冷清,細若可聞的嬰孩呼吸聲。
女子清秀可人的嬌顏不舍得瀏覽過懷裏的嬰孩,滿心憐惜。
這是她的兒子啊,和他的孩子!
她輕輕撫摸著嬰孩小手腕處的胎記,一記狼牙月般的印痕!
“我的孩子,就叫你夕月可好?上官夕月。”女子呢喃著,將他的小手撫上臉龐,細細廝磨。
這時。
“少夫人,少,少爺過來了。”雲娘的話還沒說完,虛掩的門便已被推開。
桑離反射性的抱緊懷裏的嬰孩。
來人是一年輕男子,衣著平凡卻麵容俊朗,星目裏光芒一閃而過,眼睛直直盯著床上美麗女子。
“生了。”他緩緩開口。
“是,少爺,少夫人生了個小少爺。”雲娘俏生生的回話。
男子犀利瞪了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雲娘渾身一震,略帶擔憂的看了一眼桑離才離去。
室內兩人相對而看。
“離兒,五日後便是我大婚之日。”男子開口未說完便被女子打斷。
“我,我知道,我不會介意你娶丞相之女的”桑離急急的開口。她,也無法阻止他的決定;如今她有了她的夕月,應該可以從此一生無欲無念。
上官嚌盯著她看了半響,眼裏閃過一絲陰霾。
“你們,不能存在。”
“什麼。”桑離睜大眼,對上他的眼神,渾身顫抖。
“將嬰孩給我。”他靠近她,眼裏再無溫情。
“不。”桑離驚恐的退縮,更加抱緊嬰孩;直覺的不能將孩兒交給他。
“你知道反抗不了的。”上官嚌陰狠的說道。
“他是你的兒子,親生兒子。”桑離不可置信的張大眼,此刻她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的意圖。
他,要殺了孩子!
“不該出生的就該毀掉。”若丟掉一個兒子能換來將來的一切,那又如何?
他竟如此無情?自己愛上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上官嚌,我恨你。”她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恨意化成突如其來的勇氣,趁他不注意瞬間,撞開他奪門而出。
她忍住全身的產後不適奮力向前衝。她,決不能害了孩子。
“廢物,還不追。”上官嚌怒不可竭的大吼。
“救命,救救我。”她不知跑了多遠,身旁是一片白茫茫的梨林,在黑夜裏異常的慘白。
如她的臉色,微弱的奄奄一息。
身後逐遠而近的聲響更讓她絕望。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她呢喃著,除了手依然緊緊抱著嬰孩,身體虛弱得使不上一絲力氣。
一個黑影閃過。
“你要他活。”一個渾厚的男聲。
“救他,求你。”她終於鬆下一口氣,嘴角輕輕揚起,眼睛終於不舍得合上。
雪白的梨花紛紛揚揚,幾片花瓣悄然飄至繈褓裏的小人兒。
嬰孩自此至終未哭喊一聲,圓咕嚕的眼睛直直盯著再未睜開眼的女子。
“自此,你便屬我帝門。”黑衣人落下一句話,便撈起嬰孩飛身而去。
夜,似乎更黑了……